“你是誰?”
我...是誰?楊嬿對著斑駁的牆喃喃自語,門栓上多了條鐵鏈,將她與外界隔絕。
這是被楊仕道關禁閉的第七天,他生怕楊嬿又出去整什麼亂子本來這兩日郭桓答應和他聊一聊加工錢的事,現在倒好,郭弋出了這麼大事,幸虧郭大人心胸寬廣。不然別說工錢的事了,連他小命都跑不了。
“呸,你這賠錢貨,剋死孃的混賬東西,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跟郭少爺走那麼近,想讓老子丟飯碗不成?”
這是七天以來楊仕道對她說的除辱罵外的唯一一句完整的話。
“為什麼,想做一條魚呢...”
我曾以為自己是無拘無束的,直到意識到自己與郭府的落差,才知道,自己原來生活在層層桎梏之中,所謂自由,只是無人在意的自我消遣。於是那時,我便想,成為一條魚,魚的生活沒有階層拘束,沒有教條戒令,沒有尊卑之別。
如果我改變不了,就讓我躲起來好了。那麼,就任我變成一條魚吧,暢遊在溪水河流之中,不再理會世間紛雜。
我本是這麼想,卻在偶然浮上水面時,瞥見天空中翱翔的飛鳥,於是被他絢麗的羽毛和清脆的啼鳴吸引。我悄悄躲在他投下的影子中,日夜追尋他的身影。
從山澗涓溪,到汪洋大海,直至洶湧的波濤和鹹澀的海水將我勸退時。
幡然醒悟,魚和鳥之間,永遠隔著無法觸及的雲海,魚所能做的,只是默默跟著鳥的身影,任憑他飛遠罷了。
鳥飛到了很遠的天際外,魚卻永遠侷促在一汪池水中。
就算有一天,他在飛翔時不慎折斷了翅膀,從萬丈高空墜入水中,我卻只能躲在水中,看他在水面拼命掙扎。
總盼著奇蹟有一天會發生,卻也明白,奇蹟,並不存在。
“這樣的魚,是不是太傻了。”
楊嬿自嘲地問。
她翻身躺平,楊仕道跟著郭桓外出辦事了,今天應該不會回來。也好,不用再聽那些刺耳的謾罵了。
她翻身準備歇息,卻聽到有人在背後說話。
“你就是楊嬿嗎?”
楊嬿被嚇得一激靈,“唰“地從床上坐起,緊張地環顧四周,奇怪,門栓的鎖鏈紋絲未動,窗戶也合的很嚴實,那聲音從何...
可能是自己幻聽了吧。
楊嬿這樣安慰著自己,緩緩躺下。
“你就是楊嬿嗎?”
同樣的聲音,同樣從背後再一次響起,楊嬿敢保證這次不是幻聽了。
“啊啊啊啊!”她嚇得縮到牆角,抄起窗邊的掃把在空中胡亂揮舞著。
一定是,一定是沾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大人們說的沒錯,都怪自己這副琥珀色的眼瞳,才會招致這麼多厄運。
“厄運退散,厄運退散,求求你了我楊嬿一生積德行善,沒做過害人的事,郭弋遭遇的也只是意外真的真的不是我有意而為之,不管你是誰求求你快離開吧我真的不想死啊啊啊啊啊!”
“你鬧夠了沒有!”楊嬿的掃把被人握住,她怯怯地睜看眼,只見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站在床邊,袖口,頭上掛著幾片掃把上沾著的落葉。一臉無語。
“抱...抱歉。”楊嬿尷尬地把掃把放在地上。
“但是...你怎麼進來的?”
“就從正門走進來的啊。”
“從...正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