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東邊有亨尼根高地所阻擋的犰狳鎮相比,臨近烙鐵湖的黑水鎮更能提前的感受到日出所帶來的光明。
當大部分人還在夢中沉睡的時候,從湖裡一躍而出的太陽已經超越亮著的路燈,成為照亮那些未眠者最主要的光芒。比如打掃完街道的工人,巡邏了整夜的警察,還有臨時充當黑水鎮銀行守衛的平克頓偵探。
守衛和偵探,二者原本有些明顯的區別,可當銀行的行長和平克頓公司的副經理是同一人後,下面人的身份也就難免有些重疊。
這樣做的後果,就是位於黑水鎮大劇院旁邊,和警局還有平克頓偵探公司只隔著一條街的黑水鎮銀行,由原本的戒備森嚴變成了現如今的固若金湯。
白天,人來人往的銀行內外都有平克頓偵探守著不說,就連到了晚上,生鐵鑄就的大門外都還留有兩人站崗。
熬過夜的人都知道,最冷的時候是黑夜就要過去的時候,最難熬的時候,也是太陽即將升起的時候。
街上已經大亮,水汽所凝結的薄霧中,也有一兩個行人開始走動,但接替他們的同事還得再等一個小時才會出現。
等待,本來就是一種折磨。
在這度秒如年的時刻,沒有什麼能比一根香菸更加值錢,如果有,那就是兩根。
巧合的是,經過一整夜漫長且無聊的等待,他們兩個人的身上此時也就剩下兩根菸。
左右看了看,確定長官不可能在這個時間出現後,守在銀行大門左右的兩個人湊到了一起。
一人一根,把香菸叼在了嘴裡,一人掏出火柴,另一人低下了腦袋。
霧氣中站了一夜,衣服兜裡的東西難免有些潮,一連兩下都沒有划著。
直到第三下,鮮紅的火苗“呲”的一聲在火柴頭上綻放,在把雙手攏著送出去的同時,划著火柴的那個人微微皺了皺眉頭:
“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
“沒有啊,什麼聲音?”
另一人正低著腦袋,等眼前升騰的火苗落回去,什麼都沒有聽見。
“難道是我的耳朵聽錯了?”
“當然是你聽錯了。只要你少去兩次妓院,就不會問出這麼愚蠢的問題。”
重新燒起來的火苗把紙卷裡緊緻的菸絲染得通紅,
猛吸了一口的另一人也根本沒有注意到從頭頂刮過去的一陣冷風,還在喋喋不休的開著玩笑。
然後,他就親眼看到火柴棍上的火苗從一頭一直燃燒到了另一頭,而為他點菸的同伴,連一聲都沒有吭。
“這就生氣了?”
一臉詫異的抬起腦袋,溫熱且猛烈的雨點這才淋到了他的頭上,身上。
又過了一秒鐘,
等到香菸從嘴裡掉到地上,無頭的屍體這才在另一人驚恐的吼叫中,“嘭”的一聲栽倒在地上。
驚叫聲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有些人更是被從美夢中喚醒,可當他們推開窗戶,探出腦袋怒罵時,看到的卻是銀行門口圍了一圈的人。
光天化日之下,一個人的腦袋就此忽然消失,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這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