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平安看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原來眼前的一團血肉是那匹阿帕盧薩馬被炸沒了嘴巴的腦袋,而腦袋後面,才是自己胸前被熱氣瞬間蒸乾,正升騰著火苗的純棉襯衫。
廢了好大的勁,才把著火的襯衫從身上拽下來,戴平安這時才發覺不僅自己從腰部以下被沒了腦袋的馬匹壓著,就連漏在外面的兩條胳膊都像被失血過多一樣,綿軟無力的同時,麻木到沒有感覺。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群黑色的身影從樹林深處,石蘭貿易站後面山坡上冒了出來。
在路上佈置拉發炸藥的同時,為了不讓戴平安有所察覺,貝克特上校還把平克頓偵探都藏在密林裡,只有聽到外面的爆炸聲,他們才會衝出來。
這是算準了他會重新回來。
戴平安慘然一笑,
從胸前和血肉黏在一起的子彈帶上,把兩支滾熱燙手的左輪手槍拽了出來。其中的一把先放在一邊,憑著往日的感覺用發麻的雙手將另一把抓好舉起來。
幾十米的距離,用不了多少工夫就能衝過來。在此過程中,並沒有人停下來開槍,很明顯,他們也發現了戴平安的困局並因此改變主意,想要把人活著帶回去。
一個活著的賞金上萬的通緝犯,身上的價值絕不是一萬美元那麼簡單。
雖然嗆出了一口血,戴平安還是忍著肺部針扎般的劇痛進入了死眼狀態,然後用不停顫抖的食指對著衝到最前方,已經能看清面容的平克頓偵探,扣下了扳機。
“呯!呯!呯!呯!”
一連三槍,都打到了空處,直到第四顆子彈才擊中那人的大腿,把人從山坡上摔了下來,一時半會兒的也死不了
“呯!”
第五槍,
一個偵探捂著肚子,倒在了地上,沒死。
“呯!”——“呯!”“呯!”“呯!”
槍已經換了一把,可接連命中的還是胸膛,也沒死!
“呯!”
戴平安終於用第十顆子彈把一個已經衝到跟前,準備把他生擒活捉的平克頓偵探爆了腦袋,死亡的力量終於讓他癱軟的身體有所改善。
“呯!”
找回感覺的戴平安一槍命中第二個人的腦袋,同時也把自己從死馬底下解脫了出來。雖然掛著武器的槍腰帶被卡住,壓在了馬身子下面,可勉強站起,步履踉蹌的戴平安還是衝著已經到了跟前的三個平克頓偵探笑了出來。
戴平安笑的很燦爛,就像槍口亮起的火焰一樣燦爛。
先用最後一顆子彈,將左前方的矮子腦袋一槍打穿——把打空的手槍甩出去,砸到中間膀大腰圓的壯漢臉上——同時藉著甩槍的動作身子一轉,滑出來袖劍把右邊那人的脖子劃開——等到中間的壯漢反應過來,那把袖劍已經像毒蛇一樣捅進他的胸膛。
被捅穿的壯漢沒有馬上死去,但胸口的劇痛讓他光顧著捂著傷口,連腰間的槍被搶走都沒有發現。
“呯!呯!呯!呯!呯!呯!”
緊跟著過來的六個人在同一時間斃命,剩下的人終於知道想活捉戴平安不是那麼容易,躲在樹後開始還擊,可他們的子彈全都由那名壯漢的後背擋了下去。
身中數槍的屍體還沒有倒下,戴平安已經把搶來的手槍裝填完畢,可剛要起身射擊,脖子後面的汗毛就根根炸起。
儘管戴平安及時反應,把壯漢的屍體推出去阻攔,可這突如其來又勢大力沉的一刀還是在袖劍的格擋下,切進了戴平安的胸膛。
刀的主人同樣是一名身著黑衣,面無表情的平克頓偵探。可戴平安不知道是被炸蒙了還是怎麼著,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個臉色陰沉的傢伙什麼時候潛到了自己身邊。
近距離頂著那人的胸口,戴平安直接扣動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