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們一起回去。”
幾分鐘後,隊伍調整方向再度出發,車伕趕著沉重的馬車走在最前邊,倖存的護衛騎馬跟著後面,他們身上的武器和子彈都已經在領隊命令下扔進了上蒙大拿河裡,找也找不回來。
穿著領隊嶄新的灰色風衣,戴平安陪著領隊走在最後面。
儘管清晨的冷風順著馬甲的縫隙一個勁地往裡頭灌,領隊腦門上滲出來的汗珠子卻接連不斷。戴平安說得很明白,不管前邊的隊伍裡發生什麼意外,總會給他安排槍裡的第一顆子彈。
半個小時後,面對迎面而來的運糧車隊,最後方膽戰心驚的領隊終於有機會跟著戴平安跑到前邊:
“請問,這些是要運往黑水鎮的糧食嗎?”
不得不說,貝克特上校背後的勢力還是不容小覷的,光從上蒙大拿河的河邊到他們之前停留過的裡格斯營堡這段路,戴平安就遇到了五隻車隊。
每支車隊都有十幾輛大車,車上全身各種生活物資,足夠黑水鎮因食物短缺而引發的溷亂消停下去。
不過從和幾位領隊的友好溝通中,戴平安也獲得了一個好訊息,那就是除了之前跟著騎兵一起緊急運走的物資外,剩下的糧食剛運送到一半,就被戴平安在上蒙大拿河的河畔給堵了回來。
也就是在過了裡格斯營堡之後,這支過於臃腫,狀況異常的車隊終於引起了草莓鎮警方的注意——兩名路過的警員停了下來。
“好了,看來我是時候該離開了。”
望著前方接受警員詢問,卻支支吾吾不敢開口的車伕,戴平安拍了拍這一路上都非常配合的領隊先生肩膀,看向另外幾人:
“我知道你們這批貨送到黑水鎮,有的是上頭命令不得已,有的是為了能賺一筆,但不管如何,我最後都要勸一句,沒什麼能比活著更加重要的生意,拜拜。”
說著話,戴平安微笑著衝幾人點點頭,調轉馬頭跑進了旁邊的樹林裡,很快就沒有了動靜。剩下幾位活下來的領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戴平安的離開讓前面的眾人終於可以不用再顧左右而言他,有什麼說什麼,可兩個警員除了回草莓鎮上報情況外,又能解決什麼問題。
倒是那五名死裡逃生的領隊經過一番商量產生了分歧:
中間的那叄家決定就地休整,等待草莓鎮警方回覆的訊息;
裡格斯營堡附近遇到的最後一隊損失最輕,決定冒冒險,掉頭繼續前往黑水鎮;
至於最先遇到戴平安,被搶了風衣的那位領隊先生,則是受夠了擔驚受怕的威脅,搶過手下一件大衣,帶著剩餘的隊伍頭也不回的踏上了返回草莓鎮的道路。
戴平安說得很對,沒有什麼生意能比活著還重要。
那隻再次掉頭前往黑水鎮的車隊還沒走出兩百米就受到了襲擊。步槍清脆的聲音驚飛了在林間嬉戲的幾隻野雞,只見走在隊伍最前方的領隊身子一停,半邊腦袋就飛了出去。
然後是騎著馬匹掉頭就跑的護衛,沒了武器的他們連還擊都做不到,一個一個的被子彈追上,從馬上摔下來栽進地裡。
最後是四散奔逃的車伕,騎馬都跑不出去,更何況他們兩條腿,像活靶子一樣被步槍一一點名,只剩下最聰明的一個躲在馬車後面這才逃的一線生機。
足足等了十幾分鍾,那人才敢露出腦袋檢視外面的環境,
“怦!”
剛剛落地的野雞再次飛出了樹林,這隻沒有聽從勸告的隊伍也像其他人心裡還存的僥倖一樣,終於死了個乾淨。
“啪!”
深紅的掌印隨著巴掌聲浮現在臉上,
“不去?你知道要是不把貨物按時送過去,我們要賠多少錢嗎!對方是黑水鎮鎮長,你以為這事光賠錢就能解決嗎!”
怒火攻心的公司經理眼睛都快瞪出來,可看到的卻是領隊先生一雙澹然的眼睛:
“我不幹了。”
“你說什麼?”
“我說我不幹了,我要辭職!”
說完這話,領隊先生揚起巴掌狠狠的抽了回去。
他受夠了,這一早上他見識了太多的死亡,也吹了太多的寒風,他的腦袋也疼得很厲害。
去特麼的工作,去特麼的老闆,沒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
此刻,頭疼欲裂的他只想好好喝上一杯,然後再悶頭睡一覺,忘記那個惡魔,也忘記今天發生的一切。至於黑水鎮,誰特麼想找死誰就去,反正跟他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