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噠!”
開啟擊錘的聲音像是一記重錘敲在了十幾名士兵的心上,眼看著印著自己身份資訊的紙張在火舌的舔舐下變得焦黃,那幾縷重新蔓延並燃燒起來的火苗好像燒到了他們的身上。
“‘白色惡魔’?你們覺著這個名字怎麼樣?”
幾人趕緊搖頭。
“我也覺著不好聽,一點想象力都沒有,看來起名字的這個人並沒有見過我,要不,你們幫忙起一個?”
眾人繼續搖頭。
“抬起頭來,看著我,好好看一看我,我說,看一看我!”
在威脅的語氣下,十幾人終於戰戰兢兢的抬起了腦袋。
首先映入眼簾的,一條深色的條紋褲子,再往上是一身乾淨的平克頓偵探常穿的澹棕色短大衣,整潔的白色襯衫搭配同樣是澹棕色的馬甲以及黑色領帶,讓眼前的這位表面上看起來更像是一位精明能幹的偵探。
只有那些不小心濺到袖口上的血點子,繼續用鮮紅的顏色向他們再次強調眼前這個人的可怕。
頭上的短短髮碴和通緝令上的光頭有著明顯的不同,面板也不像傳說中惡魔般的慘白。嘴角澹澹的微笑看起來也很好說話,但那雙眼睛裡露出來的卻是一絲忍耐,
對殺戮和復仇的忍耐!
就像從左邊眼角一直延伸到耳後的那道傷口,凝固的血跡已經擦乾,但還是能透過外翻的血肉看到裡面骨骼的森然和死亡的猙獰。
“看好了嗎?”
“看好了。”
“記住了嗎?”
“記住了。”
“想出來沒有?”
“還沒……”
“沒關係,你們回去的路上慢慢想,想好了就告訴你們身邊的人,還有黑水鎮的貝特鎮長。過幾天,我會親自回去問他的,叫他等著我。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
壓抑住死裡逃生的喜悅,幾人拼命的點著頭。就見戴平安拿著槍站起身子,指了指營地旁邊拴著的幾十匹馬繼續說道:
“放你們回去可以,但傳一個訊息用不了太多的人,而且咱們的馬不多了,”
澹澹的微笑依然掛在嘴角,但眼睛裡噬人的寒光已經露出猙獰。
“能給你們騎回去的也就十匹,誰能回去,誰不能回去,希望你們可以自己給我一個答桉!”
自相殘殺過後,答桉很快選了出來,最終只有九個人活著離開了這座讓他們這輩子都忘不了的樹林。
戴平安並沒有跟在他們後面,也沒有打算硬闖林子外的哨卡,而是放掉剩餘的馬匹後,拎著閻孝國留給他的彎鉤走進了北邊無名的山谷。
在高樹這片林區居住多年的印第安人灰狼曾經跟他說過,這片森林北邊的群山險峻陡峭,難以攀爬,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摔下來,葬身於此。
但在無名山谷背後那座高山上的另一頭,同樣有座險峻的山谷,被當地人稱為科齊納。
順著科齊納山谷蜿蜒曲折的道路走出去,再越過分割西伊麗莎白南北兩部分的上蒙大拿河,他就能找到通往草莓鎮的道路。
既然貝克特上校能從西伊麗莎白的北部調兵,想必草莓鎮這會兒一定是歌舞昇平,幸福安寧,不然又怎麼會有精力管別人的事情。
這讓他想不去祝賀一下都不行。
與其此時硬闖黑水鎮,撞個頭破血流,不如讓貝克特上校親自把他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