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小孩子才分對錯,成年人只看利弊,班森夫婦就是犰狳鎮裡成年人當中的聰明人。
他們不想去探究巴利鎮長和貝克特上校之間的對與錯,也不想去相信哈特曼警長的解釋,他們不相信任何人,除了自己。在犰狳鎮發生了這麼多事情,特別是連山路都被炸燬之後,他們想的就是早點離開這座泥潭,回到黑水鎮繼續自己富有的生活。
為此,他們二十多人共同湊了一筆錢,收買了兩名一直看不慣哈特曼的警察,護送他們離開這塊是非之地。
犰狳鎮通往西伊麗莎白的道路有三條,中間那條剛剛被毀掉,北邊派克盆地的山谷裡又有遇到嘯狼幫的危險,因此離開的這波人只能選擇南邊靠近聖路易斯河的那條路,也是最繞遠的那一條。
沿著之前遊行的道路,一行人離開犰狳鎮向南行走了好幾公里,直到他們到達華工營地附近的三岔口,才被七八名等候多時計程車兵攔了下來。
士兵身上的布商堡軍隊制服,讓車裡的眾人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回憶,掀開馬車門上的窗簾偷偷的觀望著。
三岔口處,士兵們用廢棄的木箱和樹幹搭成的拒馬阻擋在路的中央,逼的前頭趕車的兩名警察不得不勒住韁繩,停下馬車。
給了同伴一個小心的眼神之後,另一個警察從口袋裡摸出一沓現金,試圖用金錢還有身上的這身警察制服矇混過去。
“您好,我們是……”
“呯!”“呯!”
先是馬車上偷偷戒備的警察被一槍爆頭,而後是下車下到一半,來不及掏槍的警察也跟著一頭栽倒在地。
“按上校吩咐的,一個都不要放過,給我抓活的!”
領頭計程車兵揮舞著冒著銷煙的左輪手槍,大聲的喊叫著:
收到命令計程車兵們如狼似虎的衝上去,三下五除二的就把第一輛馬車裡的客人拽了下來。
聽到前面槍聲後,神經一直緊繃的班森先生也抱著皮包跳了下來,大喊一聲“快跑”之後,就拽著還在吃驚的老婆鑽進了路邊的灌木叢裡。
隊伍一下子就亂了,
車上的乘客像下鍋的餃子一般,從馬車廂裡跳下來逃向兩邊的灌木叢。還有兩個不知是不是被眼前的死亡給嚇傻了,跳下車後沿著大路掉頭就往犰狳鎮跑,結果被士兵們騎馬追上,一刀鞘撂倒。
抓捕過程進行的很快,士兵們想抓活的並不代表他們不會開槍,幾個大腿被射中跑不掉的就是最好的示範。其餘的人也因為子彈的威脅紛紛停下了腳步,可還有人趁著混亂逃了出去。
班森夫婦就是其中之一。
他們躲藏在茂密的灌木叢中,親眼看著這些兇狠計程車兵把人捆綁好手腳,一個個扔進馬車裡,驅趕著朝布商堡的方向離開。
在此期間,兩人是連聲大氣都不敢出,直到車輪和馬蹄聲漸漸遠去,兩人才軟軟的癱在地上。
“我們得回去。”
和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妻子不同,冷靜下來的班森先生很快做好了決定,但這明顯不合班森夫人的心願。
“回哪去?犰狳鎮!我們還要回到那個鬼地方?難道我們還要和那些窮鬼擠到一起?你不知道我昨晚一夜都沒睡好嗎?再說了,你不是已經答應要帶我離開的,現在怎麼又變卦了?”
“別說了,閉嘴吧!”班森先生覺得自己的腦仁疼的厲害:
“難道你沒聽見剛剛的槍聲嗎,布商堡計程車兵已經動手抓人了,難道你也想被他們抓走。”
“可你不是說過這裡面一定有陰謀,犰狳鎮也不安全嗎?”
“當然有陰謀了,不然貝克特和巴利他們兩個為什麼爭的那麼厲害。先是暗地裡勾心鬥角,再來是互相潑髒水,到現在不再掩飾,光明正大的設卡抓人,說明他們已經徹底撕破臉了。”
“不是為了抓捕什麼華工間諜麼?”
“狗屁!幾個修路的清蟲,連件乾淨衣服都穿不起的窮鬼,會有什麼間諜,就算真是間諜,值得他們那樣大張旗鼓的到處搜捕,封鎖訊息嗎?”
“這裡面一定藏著什麼非常重要,但我們不知道的秘密,上校和鎮長他們想要掩蓋和爭奪的就是這個秘密,而且這跟那些修路的清蟲也脫不了干係。”
和班森先生一樣,對方也想早點擺脫這場困境,這才在拋下人數眾多的車隊,願意支付一筆鉅額的車費並且能提供幾輛空餘馬車的前提下,才被允許加入到離開犰狳鎮的隊伍裡來。
沒想到,他居然也躲過外面士兵的追捕,逃了出來。
此時的皮爾背上揹著一個書包大小的牛皮袋子,袋子沉甸甸的,裡面鼓鼓囊囊的塞滿了硬物。袋子的重量讓他在逃跑時消耗了大量的體力,正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一隻牛仔左輪拿在手裡,槍口卻指向地面,面對班森先生對準自己的槍口,絲毫沒有抬起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