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著中槍的腰部,戴平安掙扎著爬了起來。
中槍的位置跟在黑水鎮酒吧時的那一槍很接近,但這不是什麼巧合,如果不是緊要關頭靠著死眼躲了一下,這一槍能要他的命。
而他罵的也不是別人,是他自己。
習慣了搏殺的野獸,猛然張口怎麼可能留情。
他本來有很多的話還想跟瑞德警員“聊聊”的,可在扣動扳機的那一刻,他的槍口還是情不自禁的對準了瑞德警員的額頭。
從眉心射入,從後腦炸出,
一槍斃命,
死的不能再死了。
挪動著蹣跚步伐,戴平安吸了一口氣,把鄧巴警長的身子翻了過來。
兩隻眼睛直直的睜著,空洞且無神,就跟死了一樣。
從背後射入的子彈,不僅使得原本可以命中戴平安心臟,萬無一失的一槍低了幾分,還把他的信任,他的希望,他的公平正義,射成了渣渣。
“咔噠!”
哪怕溫熱的槍口頂著眉心,哪怕戴平安掰動了擊錘,鄧巴警長還是過了好一會兒才死亡的跡象中掙脫出來。
“殺了我……”
一天之內,連著兩次奔潰。
從出賣自己,再到被人出賣,這一刻的鄧巴警長已經沒有繼續下去的動力,死亡或許是個不錯的解脫。
“好啊。”
戴平安答應了。
“呯!呯!呯!呯!呯!”
連著五槍,瑞德警員的腦袋不見了。
頂回眉心,灼熱的槍口燒的生疼,槍口後面,是戴平安得意且猙獰的笑容。
“你很想死嗎?鄧巴警長,真的想死嗎?放心,我是不會讓死的。”鄧巴警長想拿槍,但手槍被戴平安奪下收在懷裡:
“死了多好,一了百了,就算埋屍他鄉,也可以魂歸故里。我也想死,早就想死了,可我得活著,有人還在等我帶他下地獄!”
子彈射穿了鄧巴警長的身體,還好,沒有傷的重要的臟器,只要及時止血就能挺過來。戴平安連自己的傷勢都不顧,用剩餘的紗布為鄧巴警長堵住出血的窟窿。
“你得活著,鄧巴警長,好好活著,我要你親眼看著我,看著我怎麼把你所謂的法律和正義,還有你守護了一生的黑水鎮,一點一點的拖進地獄!”
鄧巴警長瞪大了眼睛,但此時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戴平安為他處理好傷口,看著戴平安把兩人身上的武器和子彈洗劫一空。
戴平安從鄧巴警長的身上找回了那枚紅寶石戒指和拉羅·薩拉曼卡的左輪手槍。他把戒指戴回了中指,又將那把滿是雕花的牛仔左輪退掉子彈後,留在了鄧巴警長的手中。
“做個紀念吧,警長,好好活著,從今天開始,你也將跟我一樣,活在地獄。有緣再見,我在地獄裡等著你。”
這裡的槍聲終於引起了在盜賊領地留守的警探的注意,在他們趕到了之前,戴平安捂著傷口,把自己送上了的馬背。
噠噠的馬蹄聲中,戴平安離開河岸,進入大平原,繞過貴格灣,向著高樹地區的方向前進。
也就在此時,一場暴雨突然降臨。
雨很大,大的讓天地之間都為之一暗,暗的連雨水都被染成了黑色。
黑色的雨水沖洗著戴平安的身上的血漬,血水順著身體流下,有舊的,也有新的,有別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身上的血被洗了乾淨,但黑水都留在了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