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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金嫣和泰來 (第2/4頁)

九妹九妹透紅的花蕾

九妹九妹可愛的妹妹

九妹九妹心中的九妹

原來給你真愛的我 是無悔是每一天

原來只要共你活一天

凡塵裡一切再不掛牽

原來海角天際亦會變

你這剎那在何方 我有說話未曾講

如何能聯絡上 與你再相伴在旁

愛意要是沒回響 這世界與我何干

風中有朵雨做的雲 一朵雨做的雲

雲在風中傷透了心 不知風將吹向哪裡去

我家住在黃土高坡 大風從坡上刮過

不管是西北風還是東南風

都是我的歌

我的歌

告訴你我等了很久 告訴你我最後的要求

我要抓起你的雙手 你這就跟我走

這時你的手在顫抖 這時你的淚在流

莫非你是正在告訴我 你愛我一無所有

你這就跟我走

唱到後來泰來已經失聲了,只有氣流的喘息。就在大夥兒以為要出人命的時候,泰來沒有出人命。他做出了一個平靜的舉動,自己爬起來了。沒有任何人勸他吃,他吃了。沒有任何人勸他喝,他喝了。吃飽了,喝足了,泰來沒事一樣,上班去了。

那個時候的金嫣還在大連。大連離上海有多遠?起碼也有兩千公里,可以說是兩重天。然而,在手機時代,兩千公里算什麼?是零距離。金嫣在第一時間就從她的一位老鄉那裡聽說了泰來的事。事實上,手機的轉述中,事情離它的真相已經很遠了,它得到了加工,再加工,深度加工。事件上升到了故事的高度。它有了情節,開始跌宕,起伏,擁有了敘事人的氣質特徵,擁有了愛情故事的爆發力。它完整,破碎,激烈,悽迷。徐泰來與小梅的故事在盲人的世界裡迅速地傳播,是封閉世界裡無邊的旋風。金嫣聽完了故事,合上手機,眼淚都還沒有來得及擦,金嫣已經感受到了愛情。“咚”的一聲,金嫣掉下去了,陷進去了。這時候的金嫣其實已經戀愛了。她的男朋友就是故事裡的男主人公。她的戀人叫徐泰來。

一個星期之後,金嫣辭去大連的工作,瘋狂的火車輪子把她運到了上海。一份工作對金嫣來說真的無所謂,作為一個推拿師,她所有的手藝都在十個手指頭上,這裡辭去了,換一個地方還可以再賺回來。但愛情不一樣。愛情只是“這個時候”,當然,愛情也還是“這個地方”,錯過了你就一輩子錯過了。作為一個盲人,金嫣是悲觀的。她的悲觀深不可測。她清楚地看到了她的一生:這個世界不可能給她太多了。悲觀反而讓金嫣徹底輕鬆下來了。骨子裡,她灑脫。她不要。她什麼都可以捨棄。今生今世她只要她的愛情,餓不死就行了。在愛情降臨之後,她要以玫瑰的姿態把她所有花瓣綻放出來,把她所有的芬芳瀰漫出來。愛一次,做一次新娘子,她願意用她的一生去做這樣的預備。為了她的愛情,她願意把自己的一生當作賭注,全部壓上去。她豁出去了。

金嫣卻撲了一個空。就在金嫣來到上海前的一個星期,泰來早已經不辭而別。像所有的傳說一樣,主人公在最後的一句話裡合理地消失了,消失在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無影無蹤。金嫣撥通了泰來的手機,得到的答覆是意料之中的,“您撥打的手機已停機”。金嫣並不沮喪。“已停機”不是最好的訊息,卻肯定也不是最壞的訊息。“已”是一個訊號,它至少表明,那個“故事”是真的,泰來這個人是真的。有。泰來不在這兒,卻肯定在“那兒”,只不過他的手機“已經”停機了。這又有什麼關係?停機就停機吧,愛情在就行了。

金嫣的戀愛從一開始就只有一半,一半是實的,一半是空的;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天上;一半是已知的,一半是未知的;一半在“這兒”,一半在“那兒”。一半是當然,一半是想當然。這很迷人。這很折磨人。因為折磨人,它更加的迷人,它帶上了夢幻和天高地迥的色彩。

泰來在哪裡?金嫣不知道。然而,不幸的訊息最終還是來到了,幾乎就是噩耗。金嫣的手機告訴金嫣,她撥打的手機不再是“停機”,而是“空號”。

金嫣沒有悲傷,心中卻突然響起了歌聲。所有的歌聲都響起來了,像傾盆的雨,像飛旋的雪,從八十年代末到二十一世紀初,什麼唱法的都有,什麼風格的都有。它們圍繞在金嫣的周遭,霧氣茫茫。金嫣的心無聲,卻縱情歌唱。

泰來,一個失戀的男人,一個冥冥中的男人,一個在虛無的空間裡和金嫣談戀愛的男人,他哪裡能夠知道他已經又一次擁有了他的愛情呢?他姓徐。他叫徐泰來。金嫣的心蒼茫起來了,空闊起來了。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可滿世界都是毫不相干的魚,滿世界都是毫不相干的鳥。泰來被大海和天空無情地淹沒了,他在哪——裡啊,在哪裡?

金嫣決定留在上海。氣息奄奄。像一個夢。她在泰來曾經工作過的推拿中心留下來了。金嫣是悲傷的,卻一點也不絕望,這可是泰來生活和工作過的地方。她清清楚楚地知道,她所做的事情並不盲目。她瞭解盲人的世界,盲人的世界看起來很大,從實際的情況來說,很小,非常小。與此同時,盲人都有一個致命的特徵,戀舊。上海有泰來的舊相識,泰來總有一天會把他的電話打回到上海來的。金嫣要做的事情其實只有一件,等,在小小的世界裡守株待兔。又有誰能知道金嫣的心是怎麼跳動的呢?金嫣是知道的。別人的心跳像兔子,她的心跳則像烏龜。烏龜一定能在一棵大樹的底下等到一隻屬於它的兔子。金嫣堅信,一個戀愛中的女人每一次心跳都是有價值的,她的心每跳動一次就會離她的戀人近一點,再近一點,更近一點。金嫣看不見,但是,她的瞳孔內部裝滿了泰來消逝的背影——重重疊疊,鬱鬱蔥蔥。金嫣在戀愛,她的戀愛只有一個人。一個人的戀愛是最為動人的戀愛。一個人的戀愛才更像戀愛。親愛的,我來了。親愛的,我來了。

金嫣給了自己一個時間表,大致上說,一年。金嫣願意等。時間這東西過起來很快的,它的意義完全取決於你有沒有目標。等待的人是很艱難的,說到底又是幸福的,每一天,每一個小時,其實都在接近。它們都用在了刀刃上。只要能夠接近,等待必然意味著一寸光陰一寸金。

金嫣並沒有等待一年。命運實在是不可捉摸的東西,金嫣在上海只等了五個月。五個月之後,金嫣聽到了命運動人的笑聲。那是一個夜晚,金嫣他們已經下了夜班了,幾個“男生”聚集在金嫣的宿舍裡,胡亂地嗑瓜子,瓜子殼被他們吐得到處飛。大約在凌晨的一點多鐘,他們扯來扯去的,怎麼就扯到泰來的身上去了。一說起泰來大夥兒便沉默。這時候坐在門口的“野兔”卻說話了,十分平靜地說:“他現在挺好的。在南京呢。”

談話的氣氛寂靜下來了。

“你說誰?你說誰挺好?”金嫣側過臉問。

“野兔”“嗨”了一聲,說:“一個活寶。你不認識的,徐泰來。”

金嫣控制住自己,聲音卻還是顫抖了,金嫣說:“你有他的手機號麼?”

“有啊。”“野兔”說,“前天中午他還給我打電話了。”

金嫣說:“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這句話問得有些不講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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