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不信任他。
此時的宇文成都突然感到一絲的可笑。連天子都不信任他,那他拼死拼活地殺入宮中,企圖救走天子,又算什麼。
自己原來是一廂情願。
一時之間,宇文成都有些天暈地轉,不能自己。
戰場之上的萬般刀槍劍雨,終都抵不過天子的不信任對他的打擊更大。望著這悠悠天地,宇文成都一時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戰場之上,形勢變化,不過轉瞬之間。而在經過宇文成都的彷徨與無助之後,他已經失去了突圍最好的時機。
此時叛軍都在外朝等著天子的到來,而宇文化及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消化,終於確信他們政變成功,他要權傾天下,完成他爹一輩子沒有完成的夢想。
宇文化及雖然怯懦無能,但也不是完全的蠢貨。
在進宮的路上,宇文化及聽聞宇文智及派人請楊廣前來前朝,便有些吃驚地問道:“何必讓楊廣前來,之前三弟不是言要誅殺了楊廣嗎?再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楊廣當天子這麼多年,他這一來,還有咱們的事嗎?”
宇文智及便言道:“大兄,我也不想。可我等實力不足,尚無法壓制滿朝文武,還需要用楊廣來畏服眾人。我看不如留著楊廣,挾天子以令諸侯。這楊廣再是厲害,不是也落到咱們兄弟手中。”
宇文化及卻不以為然道:“三地謬矣。若留著楊廣,到底是他做主還是咱們做主?三弟,我且問你,你有把握能完全將楊廣置於股掌之中,而不是讓他翻盤。”
宇文化及受楊廣威壓數十年,現在翻身了,從不憚以最壞的想法考慮楊廣。
宇文智及聽得,一時語塞。
大兄問的,他若是有本事搞定楊廣,也不用這十多年來,一直做奴隸了。
宇文智及第一次對自己的想法感到動搖。
“可若是殺了楊廣,滿朝文武,也未必歸附咱們啊。”
兄弟二人正有些猶豫間,這時有人匆匆來報,護送天子的裴虔通一行遭到伏擊,傷亡慘重,請求支援。
宇文智及大吃一驚,時至今日,楊廣便是他們最大的底牌,若是楊廣落到旁人之手,他們現在的大好局面怕是轉眼便要陷入危局。
於是宇文智及也顧不得與外官虛與委蛇,叫上司馬德戡等人便往宮中而去。
在去得路上聽聞是宇文成都在劫天子,宇文智及恨得牙癢癢。養不熟的惡狼,竟然敢噬主。
雖然宇文化及色厲內荏,宇文智及也不是什麼好鳥,但二人對於宇文成都,反而滿滿是優越。
在他兄弟二人看來,無論何時,宇文成都都是宇文家的家奴,這輩子都無法改變,所以對於宇文成都跟他們作對,甚至要置他們於死地,宇文智及便恨之入骨了。
眾人來到戰場,眾人便看到要突圍的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一人一馬,一钂一弓,周圍除了楊廣,皆是支離破碎的屍體,竟然沒有一個活人。
再外圍是裴虔通率領的部隊,可一個個滿是畏懼,根本沒人上前。
宇文智及麾下,很多人皆是老卒,見此場面,也不由得面面相覷。
宇文智及見到宇文成都,乃大呼道:“十五犬,背叛之賊,你不過是我宇文家養的一條狗,竟然敢反叛,你有何面目去見我父”
“十五犬”這個當年在宇文家的排號,可是很久沒人叫他了。
面對宇文智及,宇文成都竟然有一絲的羞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