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九日,黃明徵命令竇軌率部在淺水原列陣。
對於這個命令,竇軌恨得幾乎是咬牙切齒。
黃明徵的用意就差明說了。說白了,竇軌所部就是一塊引誘宗羅睺出擊的大白肉,兔子餓慌了尚且咬人,更何況隴右這些虎狼之軍。
可竇軌能怎麼辦。
對面的宗羅睺幾乎是在得信的第一時間,便下令三軍出擊,他想這場決戰,幾乎都要想瘋了。
西秦軍魚躍而出,直奔淺水原。
而此時竇軌已經咬著牙在淺水原構築了堅固的工事,以擋西秦軍。
黃明徵要求竇軌必須在淺水原堅守十日。
這可要了竇軌的命,若不是扶風之地已經落入隋軍之手,整個竇氏家族的命運都掌握在隋軍的手中,他非得給黃明徵翻臉不可。
西秦軍的攻擊來的比想象更快。
一波又一波的西秦騎兵馳奔在淺水原上,帶起無盡的滾滾煙塵,就像要把竇軌部給吞沒了一般。
而一騎又一騎的西秦兵,從煙塵中消失又從煙塵中出現,帶著風馳電掣的速度與威力,狠狠地鑿在竇軌部的陣中。
如果將全軍比作一個巨人,那他一定被西秦兵集中了最柔軟的腹部。
面對這鋪天蓋地的騎兵,整個竇軌軍中,都在顫抖。
西秦軍不計傷亡,持續地用騎兵來衝擊竇軌軍的前部。很快竇軌軍前營陣型已經被西秦軍衝擊的,如狗咬一般,參差不齊。
大陣在鬆動。
一瞬間竇軌就想起當初兵敗的慘狀,下意識地就想拔馬掉頭。
竇軌沒有見過隋軍的恐怖,他這輩子經歷的最大的慘敗就是當初淺水原的兵敗,若不是僥倖渡過涇水,他就得死在山中。
所以竇軌心中對西秦軍畏懼的要死。
可就在這時,竇軌身旁的竇德明一把按住了竇軌的馬韁。
“八叔祖,事到今日,咱們竇家已經沒有後路可退了。打贏了這一仗,竇家也算是為衛公立功了,他就是再不待見咱們,也得如漢高祖封雍齒一樣,給咱竇家一個交代,否則天下人都不服。
今日要是敗了,衛公將兵敗之罪一股腦地退到竇家身上,竇家還有活路嗎?
殺人誅心,八叔祖相信衛公會不會問罪竇家,以儆天下人。”
竇德明雖是文官,但竇軌北上,張文遠特意讓竇德明跟隨。張文遠不知道其他竇家人是什麼樣,但竇德明是個明白人。
竇家的重點在那數萬軍隊,有他在,竇家人至少不會做傻事。
竇軌此時也憤然一片,指著對面的西秦軍說道:“你難道不知道,這就是黃明徵在故意消耗咱們竇家人。這一仗就算是能贏,竇家得付出什麼代價,竇家還能剩多少人?”
“可不管剩多少人,戰後這支軍隊,一個人也不會留給竇家。八叔祖難道還想著在黃明遠那裡擁兵自重嗎?”
竇德明看著竇軌道:“八叔祖若是能有辦法,讓竇家上下順順當當,不用丟腦袋,德明就算去死,也不皺眉頭。”
“你!”
自從當日懟了竇抗之後,好像打通了竇德明的任督二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