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碼頭迎完駕,黃明遠便提前返回信都城。之後直到天子的葬禮,都是旁人代行的,黃明遠沒有再出現。
碼頭前的一場痛哭,已經是黃明遠和楊廣最後的訣別。從今以後,過往種種,便都煙消雲散了。
不過黃明遠不出現,倒是抵不住眾人私下的竊竊私語。尤其是黃明遠當日坐著擔架,不少人皆是認為黃明遠得了中風。
中風者,突然昏僕,半身不遂,肢體麻木,舌蹇不語,口舌歪斜,偏身麻木,基本上難以恢復如初。
而人一旦得了中風,差不多也就廢了。
這個說法,一經提出,便得到很多人的贊同。不少人暗暗感嘆,可惜衛公好好一個英雄,竟落得這麼一個下場。
若是黃明遠身體健康的時候,眾人自是不敢有什麼想法。
衛公之威,不壓帝王。衛公一怒,或伏屍百萬,或流血千里,可不是說著玩的。但現在這隻老虎,似乎已經要掉了爪牙,那些之前畏服的人自是要跳出來不斷動作。
此時不管是來自內部的還是外部的勢力,都異常活躍。
有的人對外勾連,希望可以推翻黃明遠的統治;
有的人上下其手,希望可以裡外勾結,重建家族壟斷;
有的人黨同伐異,希望可以培植勢力,賺取高位;
還有的人將目標放在黃明遠的諸子身上,希望可以獲得一個從龍之功。
自黃明遠崛起以來,手底下的勢力,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混亂過。
黃明遠以一人之力,承擔著整個勢力的重擔,可不是說說而已。所以有些事因他一人而興,也會因他一人而喪。
對於這些,黃明遠全都假裝不知。
黃明遠可謂是這世上第一個建立大規模特務體系的人,先從軍事開始,接著往吏政上發展,最後涵蓋民政、商業等多個方面。
此時的拱衛親軍府,以及黃明遠手中明的暗的其它尚未拿出來的情報系統。雖然權利和威懾性上比不得明朝的東廠、錦衣衛,但實力、能力已經絲毫不比其弱。
所以很多事情,黃明遠如何不知。
黃明遠在編織一張巨大的網,這一網下去,不知道會網住多少人。甚至有一些會讓人痛心的人或者事,但事已至此,不得不為之。
此時的信都城早就在醞釀一場暴風雨了。
而處在暴風雨中心的,不是黃明遠,不是李子孝或者陳遠,甚至不是一些世家大族,而是黃維周。
一切的政治鬥爭都有一個表現形式,譬如宋朝的“變法”,明朝的“大朝議”、“立儲”,清朝的“奪嫡”。
而現在河北,除了皇位歸屬問題外。還有隨著黃明遠地位的提升而導致的繼承人問題。
甚至繼承人問題在黃明遠病重之後,已經後來居上,超越了皇位歸屬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