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說道:“魯國公,正如眾人所言,這數萬屬官、軍隊,總不能白白耗著。”
黃明遠立刻說道:“天子明鑑,天子春秋正隆,而元德太子新喪,無論如何都不適合新立太子。既然如此,天子何不緩個幾年,好真正培養一位能比肩元德太子的儲君。至於東宮的屬官和軍隊,本是為太子所設,既然元德太子已喪,自是無需再留,不若將東宮的屬官、軍隊各自裁併,以穩定局勢。等到來日朝廷有了新的儲君,也可再行組建屬官、軍隊。”
“嘶!”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黃明遠這是要親手將東宮黨給捏了一個粉碎。眾人不由得讚歎黃明遠是拿得起放得下,這麼一股力量,摧毀起來眼睛都不眨。現在的河南王等人太小,理所應當的不如齊王。
所以河南王無論如何都無法掌握這份權利。既然如此,與其便宜了齊王,不如毀了。
可若是黃明遠說的能成,再緩上幾年立儲,到時候河南王等人也已經長大,到時候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看到楊廣有些猶豫,黃明遠急忙跪在地上再次說得:“天子明鑑,先帝早崩,而聖人登基不過兩載,正是該大刀闊斧建功立業之時,何必為細枝末節所擾。至於後世之事,怕不得二三十年之後,何必如此匆忙。”
此時的黃明遠已經是圖窮匕見了。
為了做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黃明遠大聲喊道:“聖人,明遠與聖人恩若父子,明遠無以為報,今日以天起誓,若聖人百年之後,明遠必以身追從,侍衛陵寢,以報聖人之大恩。是故今日,聖人切莫做日後後悔之事啊。”
眾人看著黃明遠都呆了。剛才發生了什麼,黃明遠是不是發誓聖人死了以後,他要殉葬啊。
楊廣也為之動容。
此時的楊廣站起身來,走到黃明遠身前,將其扶起。
“明遠之忠誠,朕知之,朕知之。既然如此,東宮屬官、軍隊的善後之事,便交由明遠去辦。”
說完,有些疲憊的楊廣便擺擺手,讓眾人退去。
不少人後背都溼透了,跟看了一出大戲一般。而一些齊王黨羽的重臣,心中都不得不承認今日敗的不怨啊,黃明遠連命都賭上了,他們還怎麼玩。
所為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今日齊王一黨被黃明遠打掉了氣勢,再想推齊王上位,怕是沒那麼簡單了。
眾人都各自散去,今日種種,心中自是有一杆秤。不過不得不承認,不管黃明遠是北地的**,還是洛陽的宰輔,其骨子裡那股子狠勁卻是從沒有失去。
此時的殿中,楊廣只留下了黃明遠。
看著黃明遠,楊廣心情複雜,最後化作一陣長長地嘆息說道:“今日明遠將了朕一軍,朕從未想到過。”
黃明遠“撲騰”一聲跪在地上。
“是明遠不忠不孝,讓聖人為難了。”
楊廣無奈地說道:“你不是最不喜歡麻煩,你不是要明哲保身,為什麼要出這個頭啊?”
黃明遠此時已經滿臉是淚,伏在地上說道:“聖人,明遠死不足惜,可我不能看著昭哥留下的骨血被他們所害了啊。我答應過昭哥,要昭哥好他們。”
楊廣怒聲說道:“胡說八道,有朕在,那個敢害他們?”
黃明遠說道:“聖人在,明遠自然放心,可聖人自問,若是有一天聖人不在了,齊王坐上那個位置,他能夠留佶哥兄弟一條命嗎?”
楊廣身子一震,久久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