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忙得熱火朝天,一盆盆血水也被穩婆從屋裡端出來,嚇得圍觀群眾有些都不忍看了。
好在這個時候,呂子英等人把文氏給“請”回來了。
之所以用“請”這個字,是因為文家的族長,也即文氏的哥哥,帶著家裡的幾個男丁一起來了。
文剛和文有英當然也在其中。
族長文樟一來就大咧咧地衝呂悠去了,“呂里正,你看這事鬧的,小孩子的無心之失倒驚動了你們,搞出了這麼大的陣仗,都是老弟我不好,回頭請你喝兩盅。”
呂三昧迅速抬眸冷冷地看他。
眼看就要一屍兩命,居然只是“小孩子的無心之失”?
這一段話就足以說明他的立場。
呂悠臉色陰沉地拍開他伸過來的手,咳嗽兩聲,才冷冷地道:“到底是小孩子胡鬧,還是蓄意殺人,等官府的人來了,自有分明。”
文樟的臉色變了,“這就是小打小鬧,怎麼還鬧到要告官呢?”
“不告官,還留著文有英準備過年嗎?”呂三昧冷冷地道。
文樟對這個小丫頭沒什麼好氣,“大人在這說話,小丫頭片子怎麼敢插嘴?大妹,這就是你教的好孫女?”
文氏在旁邊站著,有些神情恍惚,一點也沒有往日飛揚跋扈的樣子,看著有些怪怪的。
呂三昧毫不畏懼地攔在院門口,不讓文家人進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文氏。
“奶,兒子就那麼好嗎?”
文氏沒想到,孫女第一句話問的是這個。
她在回來的路上想了很多,設想了孫女可能會問的問題,還在肚子裡編了一些回答。
但她就是沒想過,孫女居然會問這麼直接的問題。
呂三昧盯著她,目光冷凝。
“我娘給鎮上的繡莊畫圖,賺了多少錢你心裡有數。
“我每天起早貪黑,在麻辣燙鋪子裡幹活,乾的活計不比張家父子少,每天都有銀子進賬。
“就因為外人的幾句話,你到現在還覺得我們是家裡的蛀蟲?你說這句話的時候,就沒有虧心的感覺嗎?”
村民們紛紛側目。
他們早就聽說,文氏家裡三人都能賺不少錢了:
呂子亮當藥鋪學徒,救了許家的親戚,收了人家不知多少謝禮;
賀氏給繡莊畫圖,還惹得呂如雲嫉妒不已,故意誣陷她抄襲,結果差點把自己送進了衙門;
呂三昧這小丫頭好像身上帶點福氣,本來早該死了,結果不僅活了下來,還到處認識貴人,小小年紀已經特別能扛事。
不少人都想過,這種兒媳孫女要是落在自己家,那就是會下金蛋的母雞,肯定要好吃好喝供著,怎麼捨得打捨得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