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你在擔心我嗎?”
呂三昧一愣,慢慢轉過頭來。
好像就是一瞬間的功夫,剛剛似乎在苟延殘喘的少年此時單手撐地坐了起來,滿臉的麻木和死氣竟然一掃而空,甚至還衝她眨眨眼。
呂三昧呆呆地看著他,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柳宣驚喜地叫道:“小燕!你——”
他趕緊又捂住自己的嘴,壓低聲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還審不審我們?”
燕維安翻了個身坐在他旁邊,溫柔地看了呂三昧一眼,才向滿頭霧水的伏襄和柳宣微微一笑,“放心吧,不會審,直接定罪。”
“……你這叫什麼放心?你跟著鄒院長到底學了些什麼啊?”柳宣簡直無語,這人說話的邏輯怎麼都沒了?
燕維安輕笑,“畢竟伏家可是花了一大筆錢打點過府衙,務必要讓林知府定我們的死罪。”
此言一出,監牢中瀰漫著絕望的氣氛。
柳宣一掌拍在額頭,已經說不出別的話,伏襄也滿臉焦慮,不時地往外面的通道張望。
燕維安打量了二人的表情,轉回頭看向呂三昧,卻見她面色平靜,心中不禁很是愧疚,猶豫了一下,挪過去坐到了她的身邊。
他低聲道:“三妹,你還好嗎?”
呂三昧瞥了他一眼,“不太好,但這樣的情況應該不會持續太久吧?”
燕維安眸光微微閃爍,“你覺得很快會有轉機?”
呂三昧依然緊緊盯著他,“難道不是嗎?”
二人四目相對,但片刻後,還是呂三昧先敗下陣來,有些羞惱地別開頭。
燕維安原本還想解釋幾句,可是看到少女通紅的耳朵,他心中一動,喜悅開始蔓延。
他再次挪近了一點,輕輕握住她的手腕,呂三昧掙扎了一下沒有掙脫。
燕維安輕聲問:“三妹,你剛剛在擔心我,還哭了,是嗎?”
呂三昧登時更羞,“誰會為你哭!”
她下意識想把手抽回來,但燕維安這時用了力,將她的手腕直接抓住,然後用兩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少年有著一雙寬大的手掌,指節修長,從指腹到掌心都佈滿了繭子,粗糙的手感其實會讓人有些不適。
可是呂三昧觸到那些滄桑的繭,卻險些掉下眼淚來。
她哽咽地道:“為什麼……為什麼她要那麼對你?”
明明是燕國公唯一的嫡孫,卻被一個身份不明的女人帶到小山村養成了一個粗鄙的獵人,一輩子險些永墮貧困。
寧氏到底是什麼人,到底經歷了什麼,為什麼當年會那麼殘忍地將襁褓裡的孩子帶走,不惜自己也一併躲在小山村裡?
甚至,現在還要喪心病狂地和伏家一起聯手用殺人的罪名毀掉他!
“三妹,你別哭,剛剛我真的沒事。”燕維安慌了,趕忙抬手擦拭她的眼淚,可少女含淚的眸子卻像烙鐵一樣,在他的心裡留下深深的痕跡。
以後,再也不能用這種“苦肉計”了。
燕維安在心裡狠狠罵了一頓狗頭軍師桑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