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裹挾著巨浪拍打著白色的岩石,十多米高的桅杆上面風帆迅速的往下降。哐當,木質的船身陷進去撞擊在岸邊的石頭上,陷進去一大塊,洶湧的海水順著窟窿灌進船身裡面。
轟隆轟隆,雷聲伴隨著亮白色的閃電照亮了黎明的碼頭,羅茨赤裸著胸膛提著他的漁網,準備最後再試一次。
狂風夾雜著暴雨,羅茨的咒罵聲才出口就被他自己嚥了回去,“該死的,那個狗孃養的得罪了海神波塞冬,希波城的盛夏從來沒有出現過這麼大的風暴。”
沒有人會懷疑一個老漁夫關於天氣的論斷,他們對此瞭如指掌。天氣總是關係著他們打漁的收穫。
“算了吧,回去了,這樣的天氣除了魔鬼,沒有那條魚會出來的。”羅茨將他的網仔細的收好,背在背上,然後冒著風雨離開了碼頭。
雨下得很大,離開碼頭不遠處一團火光在大雨中一閃一閃的。羅茨快步走了一會兒,臉上露出微笑。“這種天氣,還是躲在漁夫酒吧喝一點黃油啤酒舒服。”
如果說紅月酒館是冒險者的天堂,那麼棺材酒館就是貴族們的安樂窩了,而希波城的窮人們最喜歡的就是漁夫酒吧。
在這樣糟糕的天氣,騎士老爺們當然可以抱著半獸人侍女暢談美好的人生,漁夫們只能窩在酒吧裡面一邊喝著又酸又澀的麥酒,詛咒老天爺了。
今天漁夫酒吧與往常有些不一樣,羅茨推開腐爛的松木大門就感覺到了氣氛的異常。
“狗孃養的,哈雷兒那個傻逼一定是又爬上半獸人的床上去了。”羅茨罵罵咧咧的找了一個位置,往常這個時候,總是有人很快接過話茬。但是今天非常奇怪,大夥對他的話一點都不覺得好笑,甚至沒有人向他這邊看過來。
羅茨敢發誓,他從來沒有見過漁夫酒吧這麼安靜過。不過當他抬起頭看到那個衣服乾淨,眼神純淨的男孩的時候就不覺得奇怪了。
有些人就算是坐在那裡,什麼都不用做都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粗魯的漁夫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少年,看到他你就想和他說幾句話,哪怕只是一個眼神都會讓你覺得舒服。看他的打扮也不像是那些貴族家裡的少年,一身普通白色的亞麻布長衫,在燭火的映照之下就像陽光一樣的乾淨。
一個白色的瓷碗倒扣在木桌子上面,白色的碗底燃燒著淡藍色的火焰,一隻秀氣的手撕下一小條魷魚乾,放在藍色的火焰上灼燒著,不過眨眼的功夫白色的魷魚絲變得焦黃,無數針尖大小的氣泡出現在魚皮的表面。慢慢的魚皮開始捲曲。
“好香!”人群中傳來漁夫說話的聲音。
“這是魷魚絲嗎,我看不像?”有的漁夫一邊吞口水,一邊說到。
“哈哈,真香啊,比地獄大嬸做的好吃多了。”一個面上佈滿皺紋的年輕漁夫說道。
“當心溫蒂大嬸踢你的屁股。”旁邊有人立刻附和起來。
溫蒂大嬸是漁夫酒吧的廚師,她燒得一手好菜,所有來漁夫酒吧的人都對她的手藝讚不絕口。尤其是那些年輕的漁夫,對溫蒂大嬸都有一種莫名的好感,這也不光是這個在東征的聖戰之中失去了丈夫的女人對這些年輕人特殊照顧,而且她確實挺漂亮的。眼角的細紋也難以掩蓋她年輕的時候那迷人的風采。
“好漂亮的年輕人!”溫蒂大嬸端著一個盤子,盤子上面的杯子裡面裝滿了溫熱的黃油啤酒。漁夫酒吧沒有侍女,所有的活計都是溫蒂大嬸一個人來做。“不介意我嘗一嘗這烤魷魚的味道吧!”
溫蒂挑釁一般的坐在梅林的對面,琥珀色的大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梅林。饒是梅林見慣了大風浪,也被這個領口開到胸前的老闆娘鬧了一個大紅臉。
“當然了,非常榮幸!”梅林小心翼翼的挑起一根烤的極好的魷魚乾,雪白魷魚乾微微有些泛黃,從深層冒出來的熱氣變成一個一個微小的氣泡。
但是溫蒂卻沒有伸手去接,而是微微張開了她那張散發著熱氣的小嘴巴。
烏拉,烏拉,漁夫酒吧響起兩聲口哨聲,“年輕的貴族老爺,溫蒂大嬸看上你了呀。就看你敢不敢留下來。”
“哇喔,哇喔。”有一個妒忌的聲音酸溜溜的說道,“溫蒂的丈夫已經死了很多年了,這些年過得很不容易啊,小夥子。”
“小子,你的魷魚燒得不錯呀,給老爺我嘗一嘗吧。”
漁夫酒吧頓時喧鬧起來了,梅林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他今天是一個到漁夫酒吧來的,臨出門的時候,他故意沒有帶走尤里。因為他知道在這裡想要獲得這些漁夫們的尊重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
帝國的開國之君聖祖大人說過,群眾的力量是無窮的,想要獲得群眾的力量只有到群眾之中去。訊先生也尊稱這些光大的勞動者為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人。如果站在不同的階級,不同的立場想要獲得他們的認可,那是很困難的,但是如果處於同一立場,那麼獲得認可就容易得多了。
不過在此之前,要先過了漁夫的老闆,溫蒂大嬸這一關。像這樣一個女人在一堆男人中間四面逢迎,將漁夫酒吧做到今天的模樣,手段和心機一樣都不缺。
梅林如果今天在她面前慫了,那麼他的目的也就泡湯了。只能灰溜溜的離開漁夫。
這樣的結局是梅林不願意看到的。
梅林的臉紅了,紅得好像秋天的蘋果。他微微低下頭,手中的魷魚絲卻準確無誤的塞進溫蒂的嘴巴里面,不過手指卻無意中碰到了溫蒂鮮豔的紅唇。
這一碰,就好像電極的正負兩極相遇了一般,梅林的手指能夠感受到溫蒂的顫抖,這種顫抖是如此的突然,就像一道閃電。
“問道如何!”梅林湊在到溫蒂的耳邊,輕輕的問道。
“味道不錯!”溫蒂嘴巴還沒動幾下,就連忙紅著臉連忙跳開了,留下梅林一個人得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