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良不吭聲,先是回頭看看城上可以放箭掩護自軍的宋軍隊伍,又看看最為適合鴛鴦陣作戰的狹窄石橋,開口向張榮和賈虎等人問道:“各位兄弟,有沒有膽量在橋上再和金狗拼一把?讓金狗看一看我們漢人的厲害?”
“啥?馬大夫,你還要打?”
藍珪象殺豬一樣的慘叫,張榮和賈虎等人則是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馬上就大聲說道:“有什麼不敢?再拼一把就再拼一把,讓金狗看看我們的厲害!”
“很好!”馬良滿意點頭,轉向藍珪吩咐道:“藍都監,帶你的人先回城,告訴城上的將軍,請他們用弓箭和神臂弓掩護我們作戰,讓我們再和金狗拼一把!”
藍珪忙不迭的答應,趕緊領著他的幾個隨從飛奔回城,馬良則又大聲吼道:“弟兄們,做好準備!讓金狗的狗眼看一看,我們赤旗軍不僅在水上不怕他們,在岸上同樣把他們當豬羊宰!”
不要說,藍珪連滾帶爬的把訊息帶到汴梁城上後,聽到馬良的狂妄決定,李綱當然是既吃驚又擔心,不過考慮到馬良這麼做肯定能夠更加振奮守軍信心,李綱還是沒有強迫赤旗軍回城,只是命令城門保持開啟狀態,隨時做好接應赤旗軍回城逃命的準備,同時命令城上守軍立即備足弓弩,做好協助赤旗軍作戰的準備。
對於赤旗軍堅持還要再打一仗這點,李綱是吃驚和擔心,金兵方面卻是氣爆了肚皮,匆匆帶著三千援軍趕到戰場,聽說了戰事的發展經過,又看到赤旗軍明明已經撤過了護城河還不肯回城,堅持還是守在了護城河的橋上,剛剛趕來的夾谷胡刺當然有一種受到羞辱的感覺,不顧赤旗軍已經處於宋軍的弓箭保護之下,紅著眼睛就吼道:“上!把那些蠻子給我殺光!”
“夾谷將軍,小心蠻子的白煙,噴在臉上就什麼都看不見!”
已經嘗過苦頭的忽魯趕緊大聲提醒,夾谷胡刺卻根本不聽,黑著臉只是催促士卒衝鋒上前,頂著城上宋軍的羽箭衝向守在橋上的赤旗軍隊伍,又一場血肉橫飛的城下大戰,也就此在護城河橋上的展開。
在寬僅十米左右的狹窄橋樑上,馬良從《紀效新書》上抄來的鴛鴦陣也把威力發揮到了最大,靠著乾粉滅火器的掩護,赤旗軍的戰兵輪流上前,把長短不一的武器拼命往金兵身上招呼,直將雙眼失明的金兵殺得血肉橫飛,成排倒地,還不管金兵如何瘋狂吼叫著衝鋒上前,始終都無法將赤旗軍殺退半步,金兵的屍體迅速堆滿橋頭,鮮血流入護城河中,染紅了大片河面,戰術科學的赤旗軍卻傷亡微乎其微。
站在城上看到這點,看到一群連武器盔甲都雜亂無章的民兵都把金兵殺得傷亡慘重,宋軍將士當然是信心大增,士氣大漲,以遠超平時的速度拉弓放箭,張弩射擊,吼叫著拼命將鋒利的羽箭射入金兵人群,也的的確確的給金兵造成了一定傷害,幫著赤旗軍擴大了一些戰果。
最激動的當然是李綱,再一次親自揮動鼓錘,拼命敲擊戰鼓為赤旗軍加油助威,眼淚還不知不覺的流下了李綱的臉頰,讓李綱忍不住逐漸哭泣出聲,繼而嚎啕大哭。
與此同時,在一些隨從的簇擁下,趙九妹也不聲不響的上到汴梁城頭,眺望著赤旗軍將士奮勇殺敵的英姿,趙九妹的嘴角還逐漸出現了一些笑意,喃喃道:“真沒想到,咱們會在這裡重逢,本王該如何與你見面呢?”
仍然還是在這個時候,把金兵殺得屍滿橋頭後,越戰越勇的赤旗軍將士在體內激素的刺激下,竟然還轉守為攻主動向金兵發起衝擊,還一舉奪回了之前故意讓出的橋上陣地,把心驚膽戰的金兵殺得大步後退,夾谷胡刺在遠出看到勃然大怒,剛想開口咆哮,不曾想‘呼’的一聲風響,一支巨大的床子弩羽箭激飛而來,幾乎擦著夾谷胡刺的身體飛過,刺穿了一個金兵的身體盔甲後餘勢不消,又將一名金兵射死。
見此情景,夾谷胡刺身邊的衛隊馬上出現了混亂,抬頭看到又有一支床子弩破空而來,不幸成為宋軍狙擊目標的夾谷胡刺不敢怠慢,趕緊掉轉馬頭向旁邊逃竄。而乘著這個機會,身體潛力已經發揮到極限的赤旗軍也成功殺退了橋前金兵,逼得暫時失去指揮的金兵狼狽而逃,被迫撤到遠處重新整隊,暫時脫離了與赤旗軍的接觸,同時也留下了滿地的屍體和傷員。
看到金兵再一次被赤旗軍殺得狼狽而逃,汴梁城上自然再次爆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歡呼聲音,無數的宋軍將士又蹦又跳,振臂高喊,精神面貌一掃之前的頹廢膽怯。見小弟們體力消耗太大,馬良也不敢繼續裝逼下去,金兵才剛撤退走遠,馬良就趕緊帶著赤旗軍將士撤離陣地,在無數宋軍將士含著眼淚的歡呼聲中撤回了汴梁城中。
帶著赤旗軍將士撤進了甕城,才剛來到了內城的城門前,一個穿著紫色常服的中年男子就快步衝到了赤旗軍面前,還馬上就一拜到地,馬良見了還道是宋廷派來迎接自己的官員,便隨口說道:“官人請起,請問官人,李綱李留守現在何處?我能不能見他?”
“在下就是李綱。”
聽到了那中年男子的和藹回答,馬良二話不說,當然是馬上納頭便拜,至於原因也很簡單,雖然人品有些抱歉,馬良卻還算知道必須尊重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