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酒、啤酒、烈酒,整個酒精產業的經營情況都不太好,烘焙店完全更改了產品線,大都轉向生產義大利麵和無酵麵餅,這一切都因為全世界的微生物都隨著氣候異常發生了變化,就如同晶片發生了問題一樣,這裡也失常了。
對峙的各大國現在想打仗也打不成了,無線電、卡車、汽車、飛機、還有導彈什麼的,都逐漸失靈。再者,各國減員的問題也日趨一日,顯得越發的嚴重。
士兵們,特別是那些位於技術兵種計程車兵們,大多都患上了痴呆症和異常的嗜睡症,他們大多變得又蠢又嗜睡,很多睡得好好的,就在睡夢中死去了。
這種情況多發生於一些患上官方所說的“腦與神經性系統退化綜合症”的人身上頻繁發生。另一方面,中東也有幾個國家仍在繼續爭鬥,但只是小打小鬧。
而且隨著氣候的進一步異常化,有一段時間,連續幾周,大馬士革、貝魯特、耶路撒冷都下起了燃燒的雪。
燃雪之冬——有人想用這個名稱來總結所有的問題,但出問題並不僅僅只是冬天。
一輛黑色的老舊轎車正沿著崎嶇的單行道碎石路顛簸前行,綁著防滑鏈的輪胎碾在路面上嘎吱作響,開車的保爾森神父小心翼翼地駕駛著,他輕點油門,慢踩剎車,緩緩駛過一段打滑的斜坡,努力不讓這臺有六十年車齡的老爺車失靈。
車子開過斜坡後,他搖下了車窗,好看清行車方向,整個英國的威爾士地區,都彷彿覆蓋著一層發著磷光的泡沫。
空中的雪在飄舞著,像是精靈一樣在空中閃爍。那些發出異樣光芒的雪花落在汽車擋風玻璃上,被雨刮器碰到並掃開的時候,它們還會亮一下。
十五分鐘後,他右拐上一條積雪覆蓋的碎石小路,看到名為卡姆斯菲爾納的小港灣,這裡只有幾間民居和一個小船塢,此時已經被參差不齊的堅硬海冰封鎖。那幾座房子裡透出了溫暖的黃色燈光,在雪中也清晰可見。
保爾森神父下了車,氣喘吁吁的踩著雪前進,最後他來到了一戶民居前,周圍雪光縈繞,彷彿夢境一樣。
年老的生物學家戈爾的家是一所老舊的石頭房子,抹著灰泥,刷成了白色,形狀就像一塊硬磚頭。房子有兩層樓,上面蓋著一個石板屋頂。
“歡迎你來到這裡,保爾森神父。”
大門開啟了,一個老婦人向他微笑。
“戈爾先生的情況如何?”
保爾森摘下帽子。
“還好吧,有時候清醒,有時候又會變得糊塗。”
老婦人微微嘆氣。
“哦,對了,神父還是快進來吧,裡面可以烤火,感謝上帝,木頭至少能夠燃燒,還有熱茶、咖啡什麼的。”
“有茶的話就可以,不過,我還是先去看一看戈爾先生吧。”
保爾森微微一笑,他與戈爾太太聊了一會,就進了屋內,房間裡比外界暖和許多,石頭壁爐裡火苗歡快地噼啪作響,為時好時壞的電燈充當補充光源。
屋子裡亂七八糟地擺著許多書櫃,壁爐前,一把紫紅色的古董躺椅上坐著一個穿著睡衣,膝蓋上披著毛毯的老人。
老人似乎睡著了,眼皮垂下,保爾森自然認出來了,這位老人就是戈爾先生。
戈爾先生的履歷非常的驚人,他是一位優秀的生物學者,名校畢業,是生物學、化學和醫學幾個交叉學科領域的優秀人物,他拿過拉斯克獎,也拿過沃爾夫獎,這樣優秀的學者,哪怕沒有拿過諾獎,也能夠看出其在學術領域中貢獻。
“可惜,這樣優秀的人也患了阿茨海默類的神經系統退化症。”
保爾森的身份是一位負責“臨終關懷”工作的神父,威爾士地區教會與政府和相關組織有一份關於對年邁者的臨終關懷倡議的協議合同,保爾森這樣的神父和志願者們會定期對一些老人進行巡護,在他們生命最終階段,向他們播灑主的光輝。
戈爾老人就是他負責地區的一位需要臨終關懷的老人,戈爾本身就有嚴重的心臟病,加上又因為全球性頻發的智慧退化現象,又患上了神經系統退行的症狀,他的私生醫生對他的健康狀況並不看好。
戈爾本人也是虔誠的信徒,在科學家中,雖然人數不多,但是也有一批虔誠的宗教人士,保爾森與他交談過,發現這位老人是那種將自己的事業與宗教信仰區分開來的科學家。
他並不牴觸於偉大的上帝,也就是造物主的存在,當然,戈爾老人對於他所做的工作,也就是生物學領域的工作也相當抱以專注,他似乎將精神上的宗教,與物質世界的科學劃分開來了。
保爾森對此並不陌生,現代科學界的一部分擁有宗教信仰的科學家都是這樣看待宗教與科學的,他們認為,宗教屬於精神領域的,因為人在思想上需要獲得精神上的慰濟,而且宗教的存在能夠提升人的道德,他們並不牴觸道德。
另一方面,他們認為物質世界依舊是屬於科學才能夠解釋的,人腦只是一個高階器官,人腦內的電子和化學活動無法對現實產生任何影響,也就是說思維運動與外在世界關係不大,人對於外界的一切情緒變化,心理上的轉變,都只是大腦中神經元協作下的各種化學物質產生了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