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放下手來,一張燒了半截的紙錢便被大風吹到了他們腳下。聶雙彎下腰捏著沒有燒到的一邊,將紙錢撿了起來,向飄來的方向看去:“這是哪個師兄師姐給祖先寄的紙錢還沒到賬啊?啊!原來是趙老闆!”
趙茗尷尬地撓了撓頭道:“今天這風也太大了。”
聶雙跟聶倚秋便走到了趙茗身邊,看著那一塑膠袋還沒燒完的紙錢,以及面前一連串麵粉畫的圓圈,聶倚秋從塑膠袋裡拿出一兩疊紙錢來:“趙老闆,我幫你放,你磕頭作揖吧。”聶雙往前面已經燒完了的火堆望了望,笑道:“趙先生,別人燒的寒衣冥幣都安安分分地在圈裡,怎麼你祭給先祖的紙錢就到處亂跑呢?莫不是,趙先生的祖先們,生了趙先生的氣了吧?”
趙茗愣了愣,勉強扯出一個笑來,給面前的作揖跪拜完了後,答道:“我爸說,趙家祖上家大業大,都是待人親善的人。我想,他們應該不會跟我這一個小輩計較的吧。”
聶雙眯了眯眼睛:“哦?可能吧。”
趙茗仰了仰頭,走了幾步走到另一個圓圈面前,用打火機點了手裡的紙錢,點著了香跟蠟燭後,將燒到了手指的紙錢扔到了圈裡的紙堆裡。他一邊看著燃起的火堆一邊嘆道:“還有三個祖先要祭。”聶倚秋站在一邊幫他遞著紙錢一邊笑道:“趙老闆,你別擔心,我幫你,等你做完。”
趙茗感激地看了看他。聶風止的弟子們大多已經拜祭結束了,便有兩個師姐來到了他們這邊,抓著聶雙的手臂道:“哈!小雙兒,我們可算抓到你了!走!跟我們做麵食去!”
聶雙嚇了一跳,不動聲色地將手臂從師姐的臂彎中慢慢抽離出來,扯出個假笑來:“可是我不會啊…”
師姐連忙又將她的手臂抓了回來:“不會可以學嘛!這樣,你跟我們一起做麵食,我們教你玩新的電子遊戲,怎麼樣?”
聶雙有些為難地看了看聶倚秋,聶倚秋卻笑著說道:“雙兒你去吧,趙老闆這裡有我幫忙就夠了。”
另一位師姐看了看趙茗,向趙茗問道:“趙老闆?你是從商的?你是賣什麼的?”
另一位師姐則拉著半推半就的聶雙向著廚房走去了。趙茗轉過頭來,臉上都蹭了些燒完紙後風吹了糊在了臉上的灰,他訕訕地笑道:“是賣燈具的。”那位師姐聞言點了點頭道:“噢!這樣,我們幾個女孩子都覺得宿舍裡的燈不夠亮呢,不如趙老闆你給我們推薦幾樣,我們在你這裡買就是了!”
趙茗眼睛亮了起來,聶倚秋咳了咳,向趙茗說道:“趙老闆,你還有兩個沒燒了,天要暗了,再不燒完,說不定你先人真的要來跟你討個說法了。”
趙茗嘆了口氣,向這位師姐道:“好說好說,我手機裡還存了幾個樣式的壁燈,都是你們小女生喜歡的款式,等我把手上這些事做完,就拿給你們看看!”
“喂!就差你來和麵了,你怎麼還沒來啊!”一位師兄站在廚房門口向這位師姐的背影喊道。
“來了來了!好!趙老闆,就這麼說定了!”這位師姐又風風火火地跑開了。等趙茗給剩下兩個祖先燒了寒衣跟紙錢,作揖跪拜了後,抬頭望去,遠山都化作了黑漆漆的平面剪影,從他背後的窗裡投射出來的燈光將他的影子也映在了遠山上,他舉起手來,山上的影子也舉起手來。將塑膠袋收好了後,聶倚秋便跟趙茗說道:“趙老闆,跟我們一起去食堂吃麵吧!”
“好嘞!我也嚐嚐你們山上的風味!”他們圍在一張大桌子上,聶風止坐在上方,看著面前滿滿一大碗的面,提起筷子笑了笑,道:“以前寒衣節都是我跟你們嬸子親手給你們做面,今天也輪到我來吃你們親手做的面了!哎呀!只是可惜你們師母今年跑回孃家過寒衣節了,吃不著了!”
這時,一位師姐剛解下圍裙來,聽了師父這話笑道:“師父您老人家又把師母氣回孃家了,不過還好我們把師母的那一份留著呢,等師母回來再做一份補上就是了!”
吃完麵食後,那位師姐便找了趙茗,挑了燈的樣子,向趙茗問道:“趙老闆,我們現在要的話,這燈及時能到我們手上呢?”
趙茗笑答:“如果訂單數量夠的話,直接一個電話過去打給生產廠商,讓他們發到這邊來就是了。”
那位師姐咬了咬手指,看向旁邊一位師妹擔憂道:“加上幾個師兄的,我們也才訂了十來個,訂少了,怕是他們不肯發貨呀!”
她旁邊的師妹將手肘搭上了她的肩,指了指一旁坐在椅子上玩著貪吃蛇的聶雙道:“那好辦,小雙兒不是在這裡麼?讓她去跟師父講一講,給聶園的每個房間都添上一盞燈,那數量不就夠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