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拖著行李箱朝著他們走了過去。他們三個的座位正是相鄰的位置,聶雙跟聶倚秋換了個臨窗的位置,拿出了一大本厚厚的書來,霸佔了桌子的一大部分趴在書上看了起來。
聶倚秋看著趙茗問道:“趙先生,你願意幫我們這個大忙真是太好了!”
趙茗笑了笑說道:“小事一樁。”興許是都感覺到了尷尬,自三人上火車以來到下火車這幾個小時裡,出了這一段倒也沒說別的什麼。趙茗看著窗外的風景漸漸與記憶之中的景色重合,“合保站,到了,要在合保站下車的乘客請拿好您的行李,依次排隊等待下車。合保站,到了!”
三人站了起來,聶雙伸了個懶腰,將大書收進了揹包裡,想著趙茗說道:“接下來就看你了。”
三人依次下了車,他拿出手機來叫了一輛網約車,聶雙看著他氣定神閒的樣子撇了撇嘴。三人上了車系上了安全帶後,趙茗原想閉眼歇會兒,沒曾想竟然睡了進去。
司機一邊開著車一邊向他們搭訕道:“西雲村啊,好久沒接到過去西雲村的單子了,你們是西雲村的?”
聶雙打了個呵欠躺在了後座上回道:“回家祭祖哪,我太爺半夜給我託夢說想我想的緊,我們就趕緊來拜一拜,免得他老人家在那邊打牌輸錢了又來問。”
司機聞言笑道:“你這女娃娃說話真有意思,小孩麼,覺得老人煩,是累贅,也正常。到了我這年紀,就指望什麼時候祖先顯個靈,託個夢指個方向,剩下的日子也不至於這麼渾渾噩噩的。”
聶倚秋眯著眼睛笑了笑,回道:“叔叔,求人不如求己啊!”
司機回道:“確實,求人不如求己。”
聶雙卻插話道:“這位叔叔,你別聽他的,什麼求人不如求己,能活到這個年份的,誰家祖上沒闊過?說不定往老家尋一尋,還能發現意外之財呢!”
“雙兒!你胡說什麼呢!”
聶倚秋伸出手來將身子向前探的聶雙的額頭往後一按,聶雙趕忙求饒道:“師兄!我不說了!”
這時,趙茗猛地驚醒了過來,聶雙從聶倚秋的指縫裡看到趙茗大汗淋漓的樣子笑出了聲道:“看來有些人做了個好夢呢!”
趙茗按了按太陽穴向車窗外看去,近了,越來越近了,他的老家,一想到那腐朽潮溼的味道,他沒來由地生出一絲恐懼來。
“到了——”司機踩了剎車,車停在了一段泥濘小路前。
三人下了車,司機親眼看到趙茗點了五星好評後這才放心地坐回了車裡,當他準備啟動時,突然想起了什麼,搖下了車窗向著三人的背影道:“西雲村現在住的人少,你們是有人接的吧?”
聶雙轉過身來回道:“叔叔你放心好了!我們不會有事兒的!”
司機這才點了點頭開著車走了。西雲村這是剛下過一場大雨的樣子,小路坑坑窪窪的都是泥水,路邊的野花野草連帶著樹上都掛上了一串串的水珠子,趙茗走在前面為他倆帶著路,繞過了兩個水塘,穿過了三個林子,眼見著一片薄得跟剛切好的白蘿蔔片似的月亮在天上漸漸生出光暈來,趙茗這才停下了腳步。
三人抬頭望去,前方橫亙著一堵慘白的牆,牆的盡頭用一扇門將其與另一賭慘白的牆隔開,兩隻大紅燈籠幽幽地發著光。聶倚秋看著這個自醒來後就再沒說過一句話的男人獨自走上了前去,敲響了那一扇被白蟻蛀得不成樣子的木門。
過了大約三分鐘的樣子,木門吱呀一聲開啟了,從裡面走出一個比趙茗高一些的男人來,他看了他們一眼後,便把著門讓他們進去了,整個過程一點聲音也沒有,整個村子都靜得可怕。
聶雙跟著趙茗進來後,見屋裡面也是十分安靜,便跟聶倚秋咬耳朵問道:“師兄,你看這裡是不是有些不對勁?”
聶倚秋皺了皺眉,向走在前面的趙茗問道:“趙先生,這裡就是你家的祖宅嗎?”趙茗轉過頭來對二人作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說道:“不是,時候不早了,明天再去我家那個宅子,反正離這裡也走不了幾步路。
你們小聲點,戴奶奶已經睡下了,把她吵醒了就不好了。”
開門的那個男人擰著眉毛一言不發地領著他們到了客房後,對他們道:“原本這個點是不該接客人的,想到是趙家的人難得回來一回,才破例了,你們晚上安靜點,想要什麼發簡訊說就可以了,要是一個不小心把太奶奶吵醒了發起瘋來,後果你們自己承擔。”
聶家兄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趙茗對著男人謝道:“多謝戴大哥!”
戴大哥點了點頭便下了樓。“趙老闆,這個戴奶奶是什麼人啊?你們就這麼怕她?”
聶雙抱著一本小說從自己的房間裡走了出來,站在門口向著正在收拾東西的趙茗問道。聶倚秋抱著胸靠在門口看著聶雙無奈地嘆了口氣。
趙茗聞言走了過來,向著隔著一個過道的聶雙回道:“我也不太清楚,你要是好奇的話明天可以問問戴大哥。不過戴大哥讓我們晚上安靜些,我們還是不要搞出什麼動靜來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