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櫻坐立難安地看著對面的老者,手中的棋子經過彷彿摩擦已經漸漸發熱,而她的心思根本就不在棋盤上。
她們的計劃暴露了,刑律儉並沒有在房中,她幾乎已經篤定,刑律儉根本就沒有中毒,此時此刻,他一定和蕭魚在一起,一起在柴房裡審問格姆。
但願格姆沒有招供,但願他即便沒有殺了蕭魚,也能不留尾巴的結束一切,而不是暴露她,暴露山鬼。
想到這,公孫櫻的臉色越加慘白,她微微抬手,終於把手中的白玉棋子放在棋盤一隅。齊閣老垂眸看著棋盤上勝負已分的局勢:“你的心亂了。”
公孫櫻苦笑著站起身,拱手朝齊閣老道:“小女棋藝不精,今日就不打擾閣老了。”
齊閣老端起手邊茶杯抿了一口,沒回話,公孫櫻可尷尬地輕咳一聲:“閣老,那我先走了?”
“你不問問老夫為何會在此?”齊閣老放下茶杯,經歲月錘鍊的銳利目光落在公孫櫻身上,只一瞬,她便知道自己敗了,不僅敗在棋盤上,而是整個局……
“閣老必是找刑公子有事。”公孫櫻硬著頭皮說道,齊閣老發出一聲輕笑,“你這女娃,倒是跟你爹年輕時一樣,倔。”
公孫櫻詫異抬頭:“閣老認識家父?”
齊閣老將另一杯茶推到她面前,示意她坐下說。
事已至此,再如何也挽回不了她失算的實事,公孫櫻索性坐了下來。
“你爹少時曾在東嶽遊學,我二人做了三年同窗。”當時北翟東嶽還未開戰,兩人也還都是身無掛累的少年郎,任誰也沒想到多年後,二人會由著命運的牽扯走上不同的道路。
見公孫櫻露出詫異的表情,齊閣老笑道:“怎麼?你爹沒有跟你說過?”
“家父忙於公事,與侄女之間並不親近。這次來東嶽,櫻兒也是揹著他來的。”公孫櫻說完,小心翼翼側頭看了一眼窗外,從洞開的窗欞看去,窗外漆黑一片,唯有遠處迴廊間燈火點點,一片寂寥。
可這樣的夜晚怎麼會寂寥呢?
齊閣老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終於說出讓她等了許久的話:“不早了,回去吧!”
迴廊亭外,蕭魚側頭看了一眼刑律儉,二人心照不宣地同時從暗處走出,一路跟著公孫櫻去找公頃也。
公頃也的院子也在東苑,但不知道是金陵有意與否,與刑律儉的房間相隔深淵,中間隔著一道迴廊亭。
公孫櫻從刑律儉的房間出來後便直奔回廊亭,一路腳步疾馳,不到半盞茶的功夫便來到公頃也的房前。
房間裡亮著燈,慘白的窗紙上映著人影,從月亮門外的角度看,應該是坐在書房的桌案後。
公孫櫻急急走到門邊敲門,素手輕叩了許久,門內竟然沒有絲毫回應,可人還是坐在書案後呀!
蕭魚狐疑地側頭看了眼刑律儉,從月亮門朝裡看,因為離得有點遠,看不到公孫櫻的表情,只能隱約從她焦躁地連連跺腳感受她的急切。
格姆的底牌漏了,刑律儉也有可能根本沒有中毒,她們該有下一步動作了,可是這個時候公頃也是怎麼了?
公孫櫻連續敲了幾次門都沒有得到回應後,急得顧不得許多,轉身走到窗邊,抬手推開虛掩的窗欞。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