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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永生(五)

簡單的用過早飯以後,童瞳就推著釋心到側廳的門外。釋心示意她停在門口一米的距離,表示他還未做好思想準備接受裡面的東西。

他知道童瞳給他看的必定是他在沉睡醒來後200年間的活動記錄,但他不知道的是詳細到如何程度,亦或者,是更久遠的記錄。

他拿出一桶黑色充氣薄荷糖,一顆接一顆的咀嚼著,緩解他的緊張。清醒了200年了,從未如此緊張過,即使面對殺戮也沒有。可能人對自己過去,都是嫌棄的,甚至厭惡的,討厭看到那個不成熟的自己,特別是要展現在外人面前,更是覺得難堪。自負的他不喜歡這種情節,所以才止步不前。

“你這是幹嘛?我說了是禮物,是驚喜,絕對不會嚇到你的。還是說,你已經在想象我有多聰明瞭嗎?”

童瞳這一打趣,釋心放鬆了許多,她能有什麼惡意呢,總不會在房間裡貼滿他的表情包醜照吧。這麼一想,釋心自己才發現,原來歷經滄桑最後最在意的竟然是自己的皮囊。

“你若有困惑,我必會娓~娓~道~來。”

釋心又一次被她的傻氣感到無奈:“你可以好好說話,我聽得懂。”

童瞳一副瞭然於心的樣子:“嗷…你如果有什麼疑問的話,我一定會好好的解釋給你聽。”

“好啊,那你先說說你對我們這一類人的看法,我好有個心理準備。”

童瞳下意識的挺胸抬頭,像是在做彙報一樣,然後長舒一口氣,想了想說:“我覺得你們之所以和常人不同吧,有很多種解釋。比較科學的就是,你們的活體細胞有非常旺盛的再生能力,可以迅速的修復傷口,但不會衰老。可你的新陳代謝卻沒有那麼快,比如你的毛髮不會過度的生長,腎臟也不會飛快的處理體液。因為頭髮的細胞已經死亡了。所以你們的再生功能只有在身體出現損傷時才會啟用。這就會導致萬一骨折了就很容易長錯位,因為瞬間就能癒合,這大概是弱點之一。總的來說,你們的原癌基因和抑癌基因一定和常人不同。但我還沒有樣本可以研究,如果有的話……當然也有可能你們都是外星人。”

“如果有的話……你想對我做什麼?抽皮剝骨,還是抽骨髓啊。”釋心打斷了童瞳的話。

“你別生氣啊,我不會這麼做的。但是……”童瞳小心翼翼的說出接下來的話,“已經有研究表明,把年輕小鼠的血液輸入年老的小鼠體內,不斷的重複,年老的小鼠的器官還有活動都會變得年輕。所以……你們如果被不法之徒發現那是很危險的。”

“關在牢籠裡的永生。”釋心默默的說出了這句話,他已經體驗過了,“曾經同族,對我做過這種事。把我的深靜脈割開,慢慢的放血,掌握速度。我一直處於休克的溼冷中,器官卻沒有衰竭,骨髓也沒有代償性的功能變強。就這樣,我不吃不喝不睡一個多月。這樣的事情,你忍心對我做嗎?”

“我不會,我喜歡你,不會對你做這種事。”

“好,那你開門吧。”

童瞳緩緩走上前,雙手推開了厚重的大門。

寬敞的側廳裡放著一塊巨大的白板,上面貼著的是這200年釋心的行動軌跡以及他少之又少的照片甚至是畫像。200年前的他,和現在一點也不相像了,除了那雙眼睛。這至少證明了永生者的傷口並非是完美癒合,還是跟受傷之前會有衝突。這也就印證了童瞳說的,骨折如果不矯正及時,就可能錯位。

釋心看著這些照片,回憶著這200年放浪形骸的生活,覺得當初沉睡在這古堡裝死實在是太值得了。失去了原有的樣貌,隱匿於三千凡塵,讓“無間之眼”丟失了他的行動軌跡。直到“汙點清洗系統”的出現,他才又出世,只因他似乎找到了永生者的秘密。

原本他以為童瞳會是他們的人,但她只是對永生的崇拜者之一而已。又或是僅僅迷戀他個人。想到這裡,釋心又暗自微笑了。

“你喜歡這個?”

釋心把輪椅推倒白板的近處,細細的觀察這麼多年自己容貌的變化。還有歷史中為數不多的與他親密之人,他們幾乎都已經離世。還有曾經在奧城那次利令智昏的行為,現在想起心中仍滿是傷痛。如今與小珂斷絕聯絡,他又回到孤身一人,竟然又想沉沉睡去了。

“說說你的研究。”差點忘了,他是個生物遺傳學家,他好像找到了永生的秘密。童瞳似乎也是為了這個帶他來這兒。

“我研究的血液置換的方法或許可行,因為你們都是A3血型,是A型血中的萬能血型,相當於ABO系統的O型。”

“你們?除了我,你還找到了誰?”

童瞳一時的嘴快,就被釋心問的說不出話來,良久的沉默,她知道釋心是一定要一個答案了。

“燃心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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