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陳昌明看著這試驗的結果,愁上眉頭,又上心頭。眼睛的餘光瞟見籠中日益活潑的小白鼠,不知算是生機,還是他內心的修羅場。
這個當下,他是應該把結果告訴童程鵬,還是小珂。
一面是夢想的味道,甚至是最高的生物醫學獎;另一面是十幾年的屠鎮之仇。
他面對著這個結果,在桌前呆坐了2個小時,進而有了轉機。或者世間真有雙全法?
他看了看時間,小珂應該還沒睡。
“40分鐘,我去你那裡。”他發資訊給小珂。
小珂現在住在釋心的老宅,她實在是不喜歡宿舍。晚上叮呤哐啷洗漱的聲音、莫名其妙大喊大叫的聲音,還有把男人帶回來做的聲音。她本就睡眠不好,在宿舍三天得有兩天是通宵的。所以她白天在實驗室一直臭著臉,幾分鐘的間隙她也能閉目養神根本不放過。尤其是幾個喜歡大驚小怪的蠢娘們兒,她有時候控制不住自己就想上去就是一刀,切開她們的聲帶。所以她現在不管是上課還是在實驗室,都不敢帶刀了。
但自從她搬到了釋心的老宅,她的心就平和多了。
她一收到陳昌明的資訊,就開始興奮起來。因為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單獨相處了。
她雖討厭陳昌明念念不忘那個白月光,但好在白月光並不將這位土氣又貌不出眾的博士放在眼裡,真要說,就是風箏技術不錯吧。不過小珂對別人的心理掌控能力還算是不錯,她雖看不明白陳昌明的內心,但知此刻她是他心中的最佳。
她特意將自己打扮的嬌嫩可愛,穿了一件寬鬆舒適的睡衣,並告誡自己,不要提讓他不開心的事情,只要享受兩個人相處的時光就可以了。
這時她才突然發現,她第一次,為一個人委曲求全。
這就是愛一個人的表現嗎?她捫心自問,可是她也不知道,她只覺得,這樣很難受,彼此之間有太多的未知,無法信任。
Key曾教她說,愛一個人,就是要心甘情願的為一個人付出,他開心了,自己自然也會開心。
小珂覺得,她現在好像懂了,怎麼去愛一個人。
愛他,就要想盡辦法的讓他開心起來,看到他的笑容,自己也就安心了。
想到這裡,小珂又親手泡了兩杯咖啡。她自認,她親手做得的牛奶咖啡,比咖啡店的都好。
可忙完了這些,還有漫長的20多分鐘,她便不知做什麼了。
她躺在了客廳中央的沙發上,有點陰冷,便拿來一件粗羊毛織成的毛衣蓋在身上。毛衣扎人的觸感是她最喜歡的,她將毛衣蓋在臉上,手指一圈一圈的隔著毛衣在臉上打轉。在那催眠的觸感下,沒一會兒她便睡著了。
直到有一雙粗糙的大手拿開了她的毛衣,輕輕地來回撫摸著她的雙頰。恍惚間,她彷彿覺得是Key光滑又纖長的手指在逗她,直到她更清醒一點,才認出這是陳昌明的手。
她微笑著用雙手抓住了他那隻大手,把它放在臉上換了個位置繼續躺著。
陳昌明在她耳邊溫柔地說道:“你是不想我來嗎?那我立刻就走了。”
“不要。”小珂這才睜開眼睛,滿眼的似水柔情,用雙臂勾住陳昌明的脖子說,“你好久不來看我了呢。”
陳昌明愣了愣,她今天難得那麼主動,於是他把資料順手放在了茶几上,一個公主抱就把小珂抱上了樓。
小珂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了,驚呼:“你幹嘛!我們不是要談公事的嗎?”
陳昌明面無表情地說:“我只說來找你,我有說我來幹什麼了嗎?”
小珂瞬間紅了臉,把她的臉埋進他的懷抱,可他剛從外邊過來,懷中都是被風貫穿過的冰冷,他內心的火熱,還沒從他厚實的衣服中透露出來。這個懷抱,比她意想得要冰冷的多。
“不是這個房間,裡面那個!”
他才不管對不對,開啟房門看到床就把小珂扔了上去,也不管她同意不同意。
小珂被他這一摔徹底蒙了,從前他都是謙謙君子,今天為何如此不講道理。總不是……
想到這裡陳昌明的熱吻已經上來,他的口腔乾乾的,不像之前那般溫熱,這次的臨時起意,根本沒到遏制不住自己慾望的火候。
小珂想推開他,奈何他力氣太大,卻留著力道,沒有想傷害小珂。小珂想也就順著他的意,假意的推搡慢慢變成增加情誼的工具,他們之間的熱吻也真實起來。
這是小珂從未體驗過的激情,它激烈,但疏離;它真實,卻冰冷。愛情與慾望,就像是本來融合在一起的肉體與骨幹,假如思想非要非法支配他倆的距離,那麼只有剝開身體,任它遠行。
過後只有身體的疲累,和無盡的沉默,他們之間的尷尬,可能就差一支菸了。
就好像,誰先開口,誰就輸了。
小珂左右考量著,既是他先來找了她,便已經給了她臺階了,與她此番認真愛慾一場,也算做他的道歉吧。
應該是。她在內心又給自己下了個印記。
她沒有靠在陳昌明的胸口,而是埋首在被窩中,隱隱探出小半個腦袋。嘗試性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陳昌明似乎很驚訝她會說出這句話,抿了抿嘴唇,雙眼終於開始柔和起來,將右手墊在小珂的頭下,說了句:“你靠過來點。”他並不想正面面對小珂,他不知應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來面對兩人之間的矛盾。本來以為,男女之間酣暢淋漓一場就能順利解決的。但小珂並不吃這一套,她對他的熱情,相當的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