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相國府後花園,兩個小小的身影正在樹下追逐打鬧,銀靈般的笑聲猶如一股清泉充斥整個花園。
“逸軒哥哥,你來抓我呀,呵呵呵。”清脆靈動的笑聲,顯得那樣的動聽。
“思若,你慢一點,當心摔著。”一聲完全不同的呼喚,低沉又溫柔,響徹在她的耳邊,直抵她心底最深刻的地方。
兩個人在花園下你追我躲,好不快樂。
悠揚的琴聲響起,高山流水,餘音嫋嫋,如潺潺流水,清澈悅耳,恍若天籟之音衝進她的心房。
“啪啪啪,逸軒哥哥,你彈的真好聽,可以教思若嗎?”小女孩一臉崇拜當然看著眼前的大哥哥,明亮的眼眸,眉眼彎彎彷彿有萬千星辰,熠熠生輝。
“我們思若是堂堂相國府的千金,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需要我教嗎?”小男孩輕輕的摸摸她的小腦袋。
“我才不要她們教呢,我有逸軒哥哥就可以了,逸軒哥哥什麼都會,比她們厲害多了,我要逸軒哥哥教我。”
“又說孩子話了。”小男孩不贊同的看了小女孩一眼。
“我才不是小孩子呢,我八歲了。”小女孩嘟著粉嫩嫩的小嘴說道。
小男孩見她一臉悶悶不樂,無奈道“好了,教你便是了。”
“真的?”小女孩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笑眯眯道“逸軒哥哥最好了。”
上元佳節,男才女貌結伴同行,共賞花燈。
一盞花燈,一份情意,郎情妾意,羨煞旁人。
一夢一醒,情變意改,初心不在,心亦遠去。
沈思若一下子從夢中驚醒起來,夢裡的風逸軒還是那個風逸軒,還是那個疼她愛她,對她呵護備至的風逸軒,還是那個會一聲聲溫柔的喚她“思若”的風逸軒。
可是如今,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了。
一滴淚緩緩跌落。
“逸軒哥哥,我們是不是已經回不到當初了,你的心中還有思若幾分。”
夢醉夢醒,往日時光再也不復重來。
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託,莫、莫、莫。
雲落還是走了,沒有一絲猶豫的走了。
風逸軒靜靜的坐在房中,凝視著凝香殿的每一個角落,周身散發著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壓抑。
他眉心深鎖,神情冷漠如冰,眸中滿是空寂與痛楚,從骨子裡透出一股孤寂與悲傷。
看著曾經熟悉的一切,整潔的梳妝檯,梳妝檯上那些瓶瓶罐罐的胭脂水粉絲毫沒有開啟過,那些精緻華麗的髮簪首飾更是一如往昔般的嶄新。
衣櫃中,他命尚衣局為她製作的一套又一套的衣裙,都是原封不動的放在櫃中。
這些女子都喜歡的東西,她卻從來看都不看一眼,他賞賜給她的胭脂水粉,她從來不用,他命人打造的簪花首飾,她從來不戴,他為她製作的華麗宮裝,她更是看都不看一眼。
梳妝檯上,那支他親手做的髮簪靜靜地放在那裡,恍若失去了主人的靈器再也沒有靈氣。
風寧國有一個習俗,一個男人若是心儀另外一個女人,便會送上自己親手製作的髮簪表明心意,可是這支髮簪,代表著他情意的髮簪,除了他為她親手戴上的那天,它便再也沒有出現在雲落的髮髻之上。
風逸軒零零地坐在梳妝檯前,他的目光寂寞得令人心傷,幽黑的眸底彷彿有著淡淡的水霧,朦朧而妖嬈。他微仰著頭,看著漆黑落寞的夜色,在星光的照耀下,發出淡淡的光澤。而今什麼都沒有了,空留了一室的寂靜,一世的孤獨給他。
“少爺,我們,這就要回莊了嗎?那娘娘的病好了嗎?”
“好與不好,不在俗外,而在心上”蕭無痕正在收拾新煉的丹藥,聲音清亮中帶著滄桑,漆黑的雙瞳看向窗外。
“無痕,你可願助我,離開皇宮,我已命不久矣,實在不願意被困在皇宮這個牢籠之中,剩下的時日裡,我只想一個人四處走走。”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