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好久沒有看見她的笑容了,有多久呢,久到他已經記不清了,你肯對著兔子笑,對著蕭無痕笑,卻從來都不會施捨一個給我。
似感覺一道炙熱的目光盯著她,雲落抬起眼就看到一張英俊的臉,他就站她幾步開外,一襲白袍上沾上些許木屑,熟悉的眉眼,熟悉的鼻樑,熟悉的薄唇,連他的呼吸都是她再熟悉不過的。
笑容凝固在臉上,二人隔著幾步之遙,四目相對,相顧無言,眼神中的情愫在周圍流動,微風拂過,佛起二人腳邊的衣襬。
周圍的一切顯得那樣的寧靜,安靜得猶如沉默中的氛圍,明明有千言萬語,最終卻也只能化作一句飽含深情的“落兒。”
坐在院子裡,頭頂是茂密的樹冠,濃密的綠色,可以聽見鳥兒的啼叫,再高些就是天空,橙色的落日孤零零光禿禿的掛在天上,連一絲雲彩都沒有。
二人就這樣面對面的坐著,很默契的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有或者說,不是不說,而是無話可說。
“落兒,我這些日時日,你過得好嗎?”我有那麼多話想對你說,我有那麼多問題想問你,可如今不知從何而起,我想讓你回到我的身邊,我想讓你允我一個陪伴你的機會,還可以嗎?
“我很好,多謝陛下的關心!”冷漠平靜 沒有一絲情緒,簡單的你問我答。
自從她醒來,他便再也沒有聽見她喚過他一聲逸軒,如今於他而言,如此簡單的兩個字都已經成了奢望,有時候他會忍不住問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在聽見她喚自己一聲逸軒。
“天色不早了,陛下請回吧。”起身,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能不能,再給我個機會。”那口吻帶了些小心翼翼和討好,還有那隱藏其中的懇求。
走到房門外的雲落身形一頓,隨後淡然的開口“我們之間,早已沒有機會。”
雲落那些話沒有給他留下半點希望,直截了當的拒絕,甚至帶了點不加掩飾的疏離,那是曾經那樣愛他的雲落啊,那是可以為了他放棄一切的雲落啊。
他想過雲落會不願意見她,會情緒失控,但他沒有想到雲落會平靜的面對他面對一切,彷彿他是個陌生人一般無二。
風逸軒的到來,似乎並沒有影響雲落的生活,她還是一如往昔,該做什麼做什麼,該幹什麼幹什麼,似乎當他不存在一般,而風逸軒唯一能做的,便是遠遠的跟著她,保護著她,守護著她。
明知道傷她致深,明知道她再也不會原諒自己,可是心還是忍不住的向她靠近,想要看見她,只要看見她,他就感覺自己得到了全世界般滿足。
雲落雲落,命運就如她的名字一般,雲落,浮雲降落,一切化為泡影,滄海一粟,海市蜃樓,都是浮雲遮望眼。
雲落抬頭看向河邊,一隻小黃鸝站在柳枝上,風吹過,柳枝輕晃,小鳥把柳條往下壓,末端浸到水裡,蕩起一圈漣漪。微風吹起了亭邊的柳枝,吹皺了河水。
江南真的好美好美,生命再此終結,她也沒有遺憾了。
忽地,心口處傳來一陣陣鑽心般的疼痛 彷彿有人再把她的身心一分為二,活生生剝離。
心痛的感覺吞噬著每一根神經,終於“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鮮紅的血液沾染在白淨的衣服上,就像冬天雪地裡傲然獨立的紅梅。
不在有任何知覺,一頭栽倒在地。
迷糊中,是誰推開了一旁的路人,恍惚中,是誰撞翻了身旁的障礙,慌亂中,是誰,抱起了她油盡燈枯的身軀。
只是,這些,她漸漸都感覺不到了。
一滴一滴的淚花打溼了蒼白的臉頰。
是誰,是誰在為她哭泣。 不,不對,不會有人為她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