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賣湯圓的老伯走了,剛才高聲大談國事的一群書生,也泛舟遊於西湖之上,去擁那花船上的美嬌娥,離開了西湖岸邊。
此處稍顯孤零。
只有三四行人偶爾經過此處。
“是時候該回去了。”
“雖說律法規定,販賣十歲以下兒童,即使對方家庭是自願的,也會被視作為搶掠人口,予以嚴懲,販賣為奴婢的,判絞刑,販賣人口做家奴,流放三千里,販賣人口做妻妾子孫的,判徒刑三年……,《宋會要》更是明令,若是官員對拐賣人口不聞不問,朝廷要予以嚴厲處罰。”
“但我現在的年齡畢竟才六七歲,久出,此世父母必定擔心。”
白貴看著波光粼粼的湖水,內心暗忖。
臨安現在是南宋新都,治安尚可,再者西湖更是旅遊勝地,所以他從家中跑出來玩一會,並非是什麼值得擔心的大事,可若是時間一長,還未回去,就會讓此世的父母擔心了。
(臨安並非南宋都城,在官方定義為“臨時安駐之地”,簡稱為“臨安”,視之位朝廷“即時行在”之所,意思是皇帝巡幸天下時的居住之所,並不是首都。以此昭告天下蒼生,趙宋不忘北伐中原,還於舊都。)
雖說他並不介意此世父母擔心不擔心這點小事,但若是想讓此世父母對他平等視之,就必須表露出穩重的性格,一步步博得信任。
水滴雖微,漸盈大器。
可正當白貴準備返家,剛走十數步的時候,就碰到了一個與他年齡相仿的總角童子。
這總角童子站在剛才賣湯圓攤販的地方,自怨自艾道:“我只不過回家取錢的一小會功夫,這賣湯圓的就離開了。”
他說話聲音雖微不可查,可唇動之時,卻落入到了有心人耳中。
白貴心中一動,略有猜測。
“我看兄臺有些面善,不知兄臺貴姓,家住何方?”
他拱手問道。
兩人雖是小童,但看其穿著、儀度,就能知曉,是入了蒙學的孩童。入了蒙學的孩童,與街市嬉戲的孩童自是不同,用禮皆有講究,與成人一般無二。
“我家住在官巷口。”
“官巷口李將仕生藥鋪,我在那裡做學徒,對了,我姓許名仙,叫許仙,生藥鋪掌櫃是我表叔。”
這總角小童怔了一下,見是和他一般無二大小的童子,心中一鬆,不怎麼設防,將自己來歷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原來是此故。”
“我家住在清河街,臨近錢塘門,白氏布莊就是我家開的。我上次買藥,去過官巷口生藥鋪抓過藥,難怪這麼熟悉。”
白貴笑了笑,亦將自己的身份道出。
臨安城內,官巷口距離清河街並不遠,生藥鋪又是個人來人往的地方。所以,他說的也不算是假話,確實去官巷口的生藥鋪抓過藥,只不過在生藥鋪沒碰到過許仙罷了。
兩人雖以前沒有來往,但許仙年齡小,白貴又與他一般大,很快就熟絡了起來,並且向白貴抱怨他此次來晚,沒趕上買湯圓。
“明日那老伯說了,他還會來的。”
“許兄不必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