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嫣然渾身僵住,完全不敢相信說出那番話的人是許衍,忽然間她覺得自己最是可笑,明明意識到那麼多次,卻始終認為許衍心底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最終,不知道是如何離開阮蕪的房間的,走回自己的房間,阮嫣然屈膝蹲在床邊嚎啕大哭。
想了又想,還是忍不住撥通了許衍的電話。
一次次被拒絕,一次次拿起手機,重複那個先前從未動過的號碼。
她錯了,她真的錯了。
最後電話被接通,許衍沒有說話,卻能夠從這份平靜中感受到對方的怒火和不耐。
委屈過後,緊接著一股無名火湧上腦門,剛剛的認知被推翻。
阮嫣然倏然間覺得,錯在許衍,倘若許衍沒有動心,按照他們的約定行事,阮蕪現在已經是人人避而遠之的垃圾。
她沒有錯,錯的是許衍,錯的是阮蕪,是許衍不遵守承諾,是阮蕪一次次挑釁她,錯的是別人,她沒有錯!
“許衍,你應該不想讓阮蕪知道我們的秘密吧。”她說的是肯定句,而不是問句。
最後一抹憐憫被抹去,許衍冷聲回道:“我和你有什麼秘密。”
阮嫣然似哭似笑,“你別忘了那天操場上的事,如果阮蕪知道我們之前的關係,你覺得她還會要你嗎?你以為這幾天的相處你就很瞭解阮蕪嗎?她有情感潔癖,無論對待身邊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沒有例外。
小的時候姐姐很喜歡黏在魏憶安身後,可是後來卻不粘了,你知道為什麼嗎?就因為魏憶安關心過我一兩句。她之前特別喜歡一個娃娃,就連睡覺都要抱著,就因為我碰了一下她便扔掉,這樣的事數不勝數。
許衍,你又憑什麼認為自己是例外!你們兩個是一樣的,一樣的偏執,你應該知道謊言被揭穿的後果。”
一席話,直搗黃龍,將許衍曾壓下去的擔憂再次推上來。
“你到底要做什麼?”許衍驟然嚴肅,聲音陰寒無比。
“你說的沒錯,唯一錯的……就是你想錯我了,你怎麼會覺得你可以用這件事威脅我?呵呵,阮嫣然,倘若這件事被洩露出去,我會讓你知道洩露秘密的代價……絕對會讓你後悔終生的。”
扔下狠話,通話便被結束通話,滴滴滴的提示音不斷想起。
安靜了幾分鐘的臥室,忽然響起女生聲嘶力竭又瘋狂的哭聲,哭著哭著漸漸又變成狂笑。
阮嫣然像一個披頭散髮的瘋子,緩緩走向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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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悄無聲息過去,窗外扇飛的烏鴉圍繞在阮家上方,粗劣嘶啞的“哇——哇——”聲盤旋在高空。
阮家人被烏鴉聲吵得半宿沒睡,第二天個個眼底烏黑趕往生日宴。
二樓的窗戶吱呀一聲推開了,阮蕪探出胳膊,一股涼風嗖嗖滲透進胳膊的面板,激起一陣戰慄。
“下雨了。”她淡淡說了聲。
阮父阮母撐著傘站在院子裡,看見阮蕪,凝眉出聲:“阮蕪,現在幾點了你還不下來,我和你父親都準備過去了。”
“晚上的宴會你們現在過去,也沒事先通知我一聲,我怎麼知道?”阮蕪說完嘭一聲關上窗戶,絲毫不給阮父阮母回嘴的機會。
阮嫣然不在樓下,也沒有隨同他們前往生日宴,倒是阮母在車上忍不住出聲詢問。
“阿蕪,你有沒有看到嫣然?我去她房間沒有看見她。”
阮蕪挑挑眉,“沒看到。”
這是實話,不過看是一回事,知不知道又是另外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