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沂左右耳不斷湧入指責的話語,覺得莫名其妙,他張張嘴,想要解釋:“我……”
沒等他說出口,陳修直接壓下他的話,“我知道你對阮蕪有意見,你不滿意阮蕪當《媚心》的女主角,但我是導演,我有自己的考量,阮蕪無論是顏值還是演技都適合女主的角色,所以你就別跟人家小姑娘一般見識了,一包溼巾而已沒必要,放過她吧。”
沈沂這輩子都沒這麼無語過,心情煩悶到眉毛即將和眼角連成一條線,他什麼時候說自己對阮蕪有意見了,又是什麼時候不接受那包溼巾了?
如果他不接受的話,大可不必伸手去接,什麼深仇大怨他會對一個女人動手?
他根本沒動手。
但阮蕪控訴的眼神以及淤血的手背讓他覺得自己剛才真的動手了。
“阮蕪……”剛打算澄清,話還沒開口就被掐斷在喉嚨。
白雪薇忽然開口:“阮蕪,沈沂哥哥心情不好,你還是不要在他面前晃盪了,你這樣不僅讓沈沂哥哥為難也讓陳導跟著為難。”
沈沂抬手按住突突的眉心,他是心情不好,但不是因阮蕪,而是因白雪薇。
沈沂努力壓下心底的不耐煩,無視白雪薇,看向阮蕪,冷硬的唇角動了動,阮蕪卻像是臨陣脫逃的犯人。
跑了。
下一刻,姜衍起身將阮蕪拉到身後,動作溫和卻帶著一股子不可抗拒的強硬。
阮蕪躲在姜衍身後瑟瑟發抖,姜衍一副捍衛姿態,敵對者是他。
沈沂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但他從未有過這麼討厭一個人的時候,即使是當年因為家族利益拋棄諾言離開他的白清姸,也沒有厭惡姜衍這麼強烈。
那是領主的領土意識,是對自己的私有物被侵犯的不滿,很早之前他就說過,他的東西,即使他不要、他毀掉,也不準別人覬覦。
更何況這東西現在還是他的。
姜衍的插手讓阮蕪有一瞬的錯愕,她沒算進去,又擔心效果適得其反,只好探頭觀望一番沈沂的狀態,好巧不巧,這一眼剛好和沈沂憤怒的視線碰撞上。
她看到沈沂惡劣地勾起一抹冷笑,那冷笑夾雜了太多的惡意,隨即一身黑色西裝的他坐下來,沒有了最初的禁慾清冷,而是帶著狂傲不羈。
他開啟一瓶度數最高的紅酒,朝著自己的手倒下去,嘩啦啦的紅酒順著他的手滑落在桌面,像是要洗掉什麼髒東西一樣。
“阮蕪,我現在心情特別不好。”沈沂說著幽幽看向她。
然後呢?
“所以你現在過來把這杯酒喝下去,什麼時候我讓你停,你才能停。”
他的語調淡淡的,完全聽不出恃強凌弱的意思,但內容卻赤裸裸的。
阮蕪聽得渾身一激靈,手臂上的絨毛跟著腎上腺素立起。
她可太喜歡這樣的沈沂了,被情緒控制,被憤怒掌控作出傷害她的事情,一步一步跳入她羅織的陷阱。
姜衍察覺到身後人鬆開了攥著他的衣角,臉色一變,他試圖拉住她,聲音帶著堅毅,“不要去。”
他可以保下她的,完全不需要她這般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