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不出仕荊州,那更多的是因為時勢。
相對於龐季的迫不及待,他需要更加看清楚時勢,荊州劉表,在他心中,就不是一個有擔當的人。
哪怕劉表有荊州八顧之名,才學斐然,可學識不代表能力,他的未來,頂多只能守住荊州,最後還連荊州都守不住了。
後來因為龐季之死,更讓龐德公心灰意冷,他和司馬徽,黃承彥建立鹿門山書院,倒不是說的徹底的心灰意冷,更多的是希望自己未能做到的事情,能交給弟子,讓弟子完成自己的遺憾。
當初把龐山民送出仕,那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他也沒想到,自己會出仕。
當龐山民帶著牧景的心思而來,他倒是有些猶豫了。
鹿門山的半山涼亭之上,此時已有些空蕩蕩的,當司馬徽和黃承彥都離開了,他這個祭酒,就孤單很多了,平日喝個酒,都找不到人。
龐德公是一個十分注重禮儀的人,他跪坐的竹蓆之上沒有一絲的塵埃,沏茶的茶具會擺的整整齊齊,甚至每一次沏茶,都會薰香。
他跪坐凜然,目光帶著幾分審視,看著自己有些變化的兒子,低沉的道:“山民,為父對陛下,瞭解不多,你追隨他身邊雖然不長,但是也有一些時日了,你認為,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啊?”
“父親,你這就為難兒子了!”龐山民苦笑,道:“陛下豈會是我看得透的人,在我眼中,他深不可測,特別是這段時間,朝堂之上的風雲變幻,他和胡相,蔡相之間神秘莫測的手段,那都是孩兒的智慧望塵莫及的,若是士元在,或許還能猜測一二分,孩兒認為,自己要是去推敲陛下的心思,那就是不自量力!”
“士元心思雖敏銳,可你也不必妄自菲薄!”龐德公搖搖頭,目光有一絲絲的黯然道:“其實為父還是擔心士元的,他聰明歸聰明,只是個性有些執著好強,追隨劉皇叔是他的選擇,我無權質疑,只是這未來了……”
“父親!”
龐山民突然開口,他很少有勇氣打斷自己敬畏如虎的父親的講話,但是這段時間在昭明閣的歷練,反而讓他有了勇氣:“士元的選擇是士元的事情,如今時局,父親若是強行把士元的選擇和我們龐氏一族的未來掛鉤,那日後被清算了,就是我們龐氏一族,而且有一點父親最好可能信心不足,可孩兒卻有絕對的信心!”
他一字一言的說道:“漢室只是苟延殘喘,想要重整河山,那是痴心妄想,天下早晚歸明,只是區別在早,還是晚而已!”
“你對陛下如此有信心?”龐德公瞳孔微微收縮了起來了。
“孩兒位於九層樓中樞,自然接觸的更多朝廷的秘密,但是孩兒不能告知父親,因為這是孩兒的本職!”龐山民輕聲的道:“可大明的底蘊有多深厚,孩兒可以告訴父親,絕非那殘破的漢室天下能媲美了的,陛下他不是沒有一統天下的能力,哪怕現在出擊,十年之內,陛下也能橫掃天下,但是陛下卻不做,那是因為陛下有更大的野心,或許你們看著陛下一直在執著新政之事,反而有些馬放南山之意,可我可以告訴父親,陛下的心思,一直在一統天下的事情上,我甚至相信,五年之內,天下就會一統了!”
“五年?”
龐德公徹底變得神色。
他的確對牧景的信心不是很足,畢竟漢室天下還作用半壁江山,未來的事情,誰說的準,如果漢室能力挽狂瀾,這對很多讀書人來說,或許都是一件好事。
所以士林之中的人,或多或少,包括龐德公在內,還是有點奢望了。
這也就是龐德公患得患失的原因之一。
但是龐山民卻在這時候告訴他,牧景有能力在五年之內,掃平全天下,這讓他不得不的正視起來了。
如果是這樣,龐家要變,他也要變,從消極必須到積極一點,不然別說日後立足大明,就是日後不被清算,都很難了。
“父親,該說的孩兒已經說了,孩兒沒有權力質疑父親的選擇,只是有些事情,還請父親三思!”
龐山民低沉的道:“另外陛下還讓我告訴你一句話,你若是意欲儲存龐家,日後不被清算,還需要早做決定!”
“他當真如此說?”龐德公動容了。
“孩兒豈敢假傳聖意!”龐山民道。
龐德公沉思了一會,然後嘆了一口氣,才道:“此事為父會有主意的,既然陛下讓你去北疆,那你就好好做事情!”
“是!”
龐山民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