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草長鶯飛。
牧軍從滇池回師北上,第一站就是犍為郡,歷經十九日的艱苦行軍,大軍出現在江陽城的郊外,駐紮在東南郊外,連營十餘里,旗幟遮天。
“下官趙廷,恭迎主公!”
營寨才剛剛紮下來了,犍為新上任的太守趙廷,親自入營拜見牧景。
“軍帳之中,你不用多禮!”
牧景卸去了戰甲,跪坐在案桌前,微笑的道:“坐!”
“是!”
趙廷有些拘謹的坐在右側的位置上。
“孟旭,以前你治一縣之地,如今犍為十二縣,皆為你執掌,責任重大,可有壓力?”牧景溫和的問道。
趙廷,字孟旭。
世家子弟取字比之寒門,規矩更多,伯是長子,仲是次子,孟就是庶子。
趙孟旭本身是庶子出身。
世家嫡庶之分,嫡子的資源永遠比庶子多得多,所以趙孟旭之前是涪陵縣,一待就是十年。
去歲被牧景器重,八月的時候才被提拔為犍為太守。
之前的犍為太守,倒不是有問題,關鍵是和當地的實力牽扯太多,下手始終不夠果斷,反而影響了犍為的發展,犍為可是鹽地,鹽是益州財政的其中一個支柱。
但是鹽,始終掌控在這些鹽商豪族的手中。
犍為的鹽商世家很多,他們的鹽井鹽場都是經營不下百年時間,在鹽的行業之中,根深蒂固,控制益州大半的鹽市場,動一動都能西川斷鹽。
治理犍為,首治鹽市場,但是本地勢力過於強大,官府難有作為。
用趙廷,是牧景之前就已經和胡昭商議過的,趙廷背後是益州頂級世家趙氏一族,趙廷本身也有能力,他能在涪陵十年如一日,沉下心來治民。
在戰場上,善戰者無赫赫之功,在官場上,善政者無煌煌之名。
牧景和胡昭商議過,對於鹽商豪族,不能太過於逼迫,畢竟他們也不想弄得雞飛蛋打的,要的更多是溫水煮青蛙,一步步的鹽業買賣掌控下來了。
趙廷的性格執拗堅穩,而行事又不會太過於的剛烈,所以把他放在了犍為。
不過牧景多少有些擔心,一蹴而就,會不會拔苗助長,趙廷畢竟只是經營一縣之地,沒有經歷過太守主簿,太守長史,這些副職,貿然之間執掌一郡,終究有些經驗不足。
“回稟主公,壓力肯定是有的!”
趙廷點頭:“屬下得主公器重,一步登天,成為了一郡太守,太守府的一些管理,和縣府終究差很遠,縱觀十二縣之地,終歸和盯著一縣之地有差別,大局觀上的眼光屬下就差很遠,比之太守府郡丞,長史,主簿,都遠遠不足,上任已半載,目前還未能徹底掌控太守府,愧對主公厚望!”
“不用急!”
牧景倒是沒有怪罪,而且安慰的說道:“吾信任汝,方把汝放在犍為這個地方,犍為對益州的重要,你的心中也很清楚,但是什麼事情都不能操之過急的,你只要好像一顆釘子,把這裡穩穩的盯緊了!”
“是!”
趙廷點頭。
“聽說犍為太守府司馬,六扇門總捕頭韓六一在兩個月之前被人謀殺?”牧景輕聲的問。
“此事我已經撤出,目前看表面的證據,韓六一是和劉屠夫的媳婦有染,然後被劉屠夫所殺,劉屠夫和韓六一都是遊俠出身,武功都很好,要說劉屠夫突然出手,是能殺韓六一的!”
趙廷低聲的道:“但是我對於此事,多少有些懷疑,所以暫時壓著,明侯府法曹已經派人下來調查,目前還沒有什麼蛛絲馬跡!”
“六扇門是我設立,管理地方秩序的,六扇門的總捕頭,是一郡最高的政法官!”
牧景平靜的說道:“韓六一此人我回過,小事糊塗,大事精明,略有小過,但是分寸拿捏的不錯,有些錯,他不敢犯,這事情,法曹估計也沒轍!”
他把一面令牌遞給了趙廷,道:“這是景武令,此事我允許你調動景武司衙的力量,你初來乍到,應該立威,這樣你才能在這裡犍為立足!”
“多謝主公!”
趙廷眸光閃爍一抹激動的光芒。
景武司衙,明侯府麾下最神秘的官衙,神秘,權力大。
“對於東郭家,你怎麼看?”牧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