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郡,成都城。
黃府。
黃權披著一件披風,站在府邸最高閣樓的長廊上,目光眺望遠方,一雙明亮的眸子裡倒影著成都城的一片片建築物,心中卻百感交集。
“哎!”
半響之後,他長嘆一聲:“樹欲靜而風不止也!”
這一場叛亂來的蹊蹺。
他甚至不用想,都知道,有些人揹著他,參與了進去,不然區區民亂,如今又不是荒年大災,怎麼就會變的無法控制了。
“家主!”
黃氏族人黃羽走上前,拱手的道:“目前已經查出來了一些問題,在我們蜀郡之中,最少有六個世家豪族參與了這一場叛亂,據他們所說,這場叛亂好像與州牧府有關係,這些人本就不服明侯,認為這是大好機會,就準備是聯合了州牧府,推翻明侯暴政!”
“暴政?”黃權聞言,不禁一聲冷笑,眼眸的深處有一抹諷刺的光芒:“枉他們皆讀了聖賢之書,暴政二字,豈能輕易開口,莫不是想要被抄家滅族嗎?”
暴政二字,代表君主施政不得,暴戾虐待百姓,屬於德行不佳,只要出現這些字眼,基本上那是罷君之前兆,任何一個君主都不會允許了。
這種話一旦傳出來,對於益州而言,無疑就是一場地震。
而且先不說明侯牧景的執政水平如何,如今的益州,怎麼也談不上暴政。
牧景重民生,重農利,十分關注百姓的生活情況,這一點,他作為部下,黃權是十分清楚了,明侯府下來的詔令,十道有九道都是因為百姓之利。
如此一來,為百姓爭利,必然就會損一些世家豪族之利益。
這恐怕才是他們反的原因。
比如明侯府上個月才提出的一個方案,準備在明年要去普查益州人口的數量,這個訊息傳出來之後,就已經悸動了很多家族的底線。
人口始終是一個家族的榮辱興盛之根源。
大部分家族家中都隱匿大量的長工佃戶和黑戶,這些人不入朝廷戶籍之中,就如同是家族的奴隸,任打罵一旦上了戶籍,家族的實力彷彿就明標實檔的出現在明侯府裡面。
這是他們不願意的。
同時,牧景把州牧府遷徒巴郡,也讓一些人心生不滿,一直以來,巴蜀兩郡,皆以蜀郡為中心,如今蜀郡的地位一落千丈,也連累這些家族的實力減弱,反而讓巴郡的一些世家豪族爬在了頭上。
諸多不滿,讓他們這些人,失去了理智,居然連造反這大的事情,都敢摻合進來了。
“家主,現在怎麼辦?”黃羽拱手問道。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輪不到我說怎麼辦了!”黃權搖搖頭:“他們想要找死,那就讓他們找死,此事關乎益州生死存亡,明侯大人是不會輕饒這些人的,任何的叛亂,都是不可饒恕的,即使是我,也逃脫干係,我已自身難保!”
“此事與家主何干?”
黃羽瞪大眼眸。
“本是一體,又怎能脫得了關係呢?”黃權微微苦笑。
“家主,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