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郊趕到鹿臺時,已經無法阻止大火,只能眼看著瑰麗的鹿臺在大火中坍塌。
至於紂王的屍體,那是連根毛的不剩了。
殷郊的神色有些複雜。
再怎麼說,那也是他的父親,他又不像哪吒蓮花化身,血脈之情是永遠無法斬斷的。
就算是哪吒,剔骨還父、剜肉還母,也同樣無法逃脫親情的羈絆。
鹿臺前,飛廉、惡來父子二人,捧著人王大印,跪侍一旁。
費仲尤渾之後,這二人就是紂王最寵信的伶臣,媚上欺下,紂王的種種暴行,分一半在他們身上毫不為過。
“他有說什麼嗎?”沉默良久,殷郊才讓士卒放開飛廉父子,召近前問道。
“大王只說,讓殿下守護好成湯江山,別的就什麼也沒有說了。”飛廉小心翼翼的說道。
初次見面,他摸不準這位殿下的性格,不敢多說話。
“是嗎,他倒是走得乾脆,真要這麼在乎的話,也不至於有今天的結局。”殷郊冷聲道。
他對紂王有恨,但卻從沒想過殺死他,畢竟這是他的血脈至親,如果他這麼做了,又與紂王有何分別?
到時候天下將再無他的容身之地。
他只想攻破朝歌,親手把紂王趕下王位,問一問他是否後悔當年的所作所為,讓他嚐嚐失去一切的痛苦。
但紂王這一把大火,讓殷郊的籌謀落空。
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就意味著他只認自己的失敗,而不承認自己的錯誤,所以他寧願選擇死亡,也不願成為階下囚。
殷郊只覺心裡空落落的,二十年朝思暮盼的願望達到了,但竟然沒有一絲高興?
如果弟弟還在的話,自己就不會如此形單影隻了吧!
“你們就是飛廉、惡來?他的寵臣?”沉默了一會,殷郊才開口問道。
“寵臣不敢當,只是大王比較信任我父子罷了。”飛廉說道,“我們家族一向忠於王室。”
言外之意,就是殷郊成為了新的大王,他們就會忠於殷郊。
“妖后妲己呢?”殷郊又問道。
他的仇人不止紂王一個。
如果說紂王還念及情親,就算見了面也不知道怎麼處理,那麼殺了妲己為母親報仇則是心中最堅定的意志。
他永遠也忘不了母親雙眼被挖出來的慘狀,也永遠忘不了母親臨死前讓他們報仇的囑託。
“回殿下的話,在大王點火前,妲己、胡喜媚、王貴人就已經消失了,再未見他們出現過。”飛廉觀察著殷郊的表情,還在想這位殿下是不是沒聽明白自己的意思。
“不見了?”殷郊冷笑一聲,“若是本王沒記錯的話,鹿臺的防衛是你們父子負責的,三個大活人在你們眼皮底下消失,你居然說不知道?”
“殿下息怒,罪臣所說俱是事實,”飛廉心裡大急,他看出來殷郊的不滿,“大王回鹿臺時,蘇妲己三人還是跟在大王身邊的,罪臣父子宿衛鹿臺,敢肯定沒有士卒發現他們離開,但他們確實不見了。”
“原本蘇妲己三人還想出城夜襲,卻被大王勸阻,大王已決意自絕,還曾問她們三人是否願意陪他一起,蘇妲己三人沉默以對,大王臉上甚是黯然。一日之後,大王縱火,蘇妲己三人消失。”
“果然是露水夫妻,還想拉著蘇妲己殉葬,想什麼好事呢,人家可是有大把的餘生揮霍,豈會陪你一個陌路君王共赴黃泉?”殷郊冷笑道,“至於你們,飛廉,你們父子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要你們還有什麼用?”
“來人,將此二人拉下去,斬首示眾,告慰朝歌百姓。”殷郊殺氣騰騰的吩咐道。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飛廉、惡來的悲呼聲傳來。
殷郊只是擺擺手,二人就被士卒拖走。
什麼人要殺,什麼人能活,他在心裡有個譜,像這兩位,就是在必殺榜單上,就算表現的再完美,也躲不過這一刀。
“殿下!”崔英策馬而來。
“城內都控制住了嗎?”殷郊問道。
“回殿下,我們的人已接管朝歌城門,投誠計程車卒也看押起來,城中秩序還算穩定。”崔英說道,“箕子已被請出來安撫百官,帶著朝歌文武等待殿下前王宮去主持大局。”
“那就好,有箕子叔公在,本王就放心了。”殷郊說道,“立即傳令崇城,命微子皇伯攜北伯侯前來朝歌述職,令遣他人守護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