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往著陸臣衣最後消失不見的地方疾馳而去,他們行路匆匆,從不多做停留。
這麼趕路幾天幾夜後,溫瓷不由有些頭暈。
她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長途跋涉,山路顛簸,晃得人噁心想吐。
但溫瓷心裡清楚,現在第一重要的事就是找到陸臣衣。
所以再不舒服,也強忍住沒有說出來。
還是小五給溫瓷來送晚飯的時候,見她臉色蒼白,察覺出了不對。
“小姐,你再忍一忍,”小五勸慰她,“馬上就要到城鎮了,到時候就可以送你去醫館。”
“我沒事,不用擔心我,”溫瓷強打起精神,問道,“還有多久能到祁林山?”
小五估摸了一下,回答:“不遠了,大約還要半個時辰。”
“太好了。”溫瓷由衷地感慨。
終於要結束這痛苦的馬車之旅了。
“若是,”小五忍不住問出了口,“若是真的找不到世子呢?”
朱雀瞪他一眼:“閉嘴。”
溫瓷反而眉眼舒展,柔聲道:“不會的。”
少女容色秀麗,聲音嬌軟,像一汪江南的水,柔和,卻有力地道:“他就在那裡。”
“我們得去接他回家。”
日頭西垂,厚重的烏雲漸次籠罩住天空,星星點點的星子掛在夜幕上。
在一片山崖前,馬車緩緩停下。
小五道:“到了。”
寒風悽悽,他向來嬉皮笑臉的,這時也沉寂下來,沉重地道:“這就是世子遇襲的地方。”
溫瓷踏下馬車。
地上還殘留著未淨的血漬,泥土都被染成了濃重的黑紅色,足以想象到當時的情況有多慘烈。
因為要殺祁林山匪一個措手不及,所以陸臣衣此去祁林城,只帶了十幾個親衛。
除去在祁林山上折損的,恐怕剩不了多少人。
對方既然選擇在陸臣衣回京城的必經之路,如此恰到時機地設下埋伏,對陸臣衣的兵力肯定很瞭解。
以多對少,以暗欺明。
凶多吉少啊。
溫瓷眉心久久凝住,片刻,才對朱雀和小五吩咐道:“我們分頭去找。”
三個人裡只有她是個弱雞,他們明顯很不放心。
“好了,不要浪費時間,”溫瓷晃晃手裡的小哨子,“我不會走太遠的,若是有情況,我就吹響哨子。聽到聲音,你們就來找我好不好?”
朱雀和小五勉強接受了這個主意。
三人沿著不同的方向,分別仔細搜尋著陸臣衣的下落。
其實他們都清楚,朝廷派來的禁衛軍比他們早到兩日,裡裡外外都搜尋過,並沒有發現可疑。
但他們依然這麼做了,只求圖個心安。
夜風微冷,溫瓷裹了裹身上的披風。她朝著山林暗處慢慢走著,光線昏暗,所以她走得不快。
但每一步都很堅定。
因為她知道,陸臣衣就在那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