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這事前,沈南寶有想過要不要將自己和蕭逸宸的打算告訴她們。
但後來想想還是算了。
不是不相信她們嘴沒個閥門,而是這樣的事多一個人知道,反而叫她們更擔一份危險。
與其如此,還不如就讓她們這樣的出了宮。
跟了自己這麼些年了,風波不斷的,又提心吊膽,也是該過自己的安生日子了。
沈南寶長透了口氣,嗐然一笑,“都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但你們忘了,我不是那個臭皮匠,而是實實在在的諸葛亮,所以就別操這些心了,好好領了賞賚出宮罷。”
說是說得這麼輕巧,但真真迎來她們出宮的日子,沈南寶總望著她們兩人出神。
風月被沈南寶這樣看著,看得愈發捨不得了,也沒顧得上什麼主僕分寸,一把撲進了沈南寶懷裡嚎,“死就死罷,奴婢我不走了,奴婢就在宮裡伺候帝姬。”
一向理智的綠葵也點了點頭,“奴婢也是。”
沈南寶忍不住紅了眼眶,“別鬧!違抗皇命不是那麼好玩的,更何況,你們跟著我到底有什麼好的?說起來我是你們的主子,我卻沒有一點能力保護好你們。”
風月吸了吸鼻,“帝姬這話說得,雖然您有些事的確周顧不到奴婢們,但奴婢們是在乎那些的麼?奴婢們是在乎和帝姬您的情誼。”
這話說了還不如不說。
好在沈南寶不是那麼容易被打擊的人兒,拍了拍風月的肩,把風月從懷裡抽了出來,然後從一壁兒的箱籠裡抽出倆多寶盒。
“這是我給你們準備的,你們出了宮要用到許多的錢,你們把我這些拿去典當了,應當是有那麼幾百兩,你們拿去或做嫁妝或做生意,反正一輩子吃穿不愁了。”
風月死活不接那多寶盒,“不成,官家本來就會給奴婢好些賞銀,而且,帝姬您把您的這些給我們了,您怎麼辦?您現下身邊沒個可心人兒,比奴婢們更需要拿錢籠絡打點他們吶。”
沈南寶道:“拿錢籠絡的哪裡還能算什麼可心人兒,得勢拍一拍馬屁,失了勢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
見風月不搭碴兒,沈南寶又道:“而且,這東西留著,日後我嫁給盛世洲,不就是給盛家他們準備的?”
這話一撂下,風月忙不迭的捧過來,“那不成!肥水不流外人田,流給奴婢都不能流給那盛世洲。不過……”
風月馨馨然一雙眼看向沈南寶,“帝姬這話倒提醒了奴婢,等帝姬您到時候嫁出來,奴婢到時候就去盛家做您的奴婢,那句話怎麼說得?再續前緣。”
沈南寶笑她,“非要做一輩子的奴才麼?拿了這些錢還不去做做主子。”
說著,抬起眼看看滴水外,更漏已經過了晡時,再不出宮就下鑰了,沈南寶因而忍著格澀的喉嚨催她們,“快走罷,再不走就要挨板子了。”
把人送到了宮門。
按例來說斷沒有主子親送了奴才過宮門,所以沈南寶就站在原地兒看著她們走遠。
等再瞧不見了蹤影,身後才傳來一聲響,“別看了,人走遠了。”
沈南寶頓了一頓,沒搭碴兒,只踅了身往宮裡走。
永福帝姬不免跟上,“我原以為你要質問我幾句。”
都到這份上了,質問還有什麼用?不如省省力氣為接下來的逃親做準備。
沈南寶因而腳步都不停的,直往殿內走。
永福帝姬越挫越勇似的,一舉越過了沈南寶,先她一步邁進了殿內。
殿內鋪著栽絨毯,腳踩上去輕飄飄的,像隔了一層,就如同她們倆。
永福帝姬眼神灰暗了下來,“這些都是嬢嬢的主意。”
“我知道。”
清脆的喉嚨響起來。
永福帝姬抬起頭,迎向沈南寶那雙眼,聽著她繼續道:“你想嬢嬢以你為榮,我知道,所以你沒必要跟我解釋這些,這是你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