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娶大姑娘可以,五姑娘且也得一併過來。
沈南伊尖叫起來,“憑什麼!這是我和謝小伯爺的事,沈南伊她插什麼足?她小娘插足我爹爹和母親就罷了,她也要來插足我和謝小伯爺的麼?”
一旁的容淇漪見沈南伊這樣頗有些解氣,但對於殷老太太帶回來的這麼個信心裡酸得冒泡,連帶著說話都陰陽怪氣了起來。
“到底還是五姑娘有本事,某些人臉面都不要了,做起那等子下九流的事都沒叫人家敞開大門接納,五姑娘動動嘴,唬一唬謝小伯爺,人家就上趕子的要娶。”
說到末,拉長了聲調作嗤。
聽得沈南伊臉色又青又白,冷嗤道:“你也就只有說罷了。”
轉過頭,對上沈南寶琉璃樽一樣的面孔,狠狠搓著牙花,“我才不要和她一起嫁進伯爵府!她這麼個下賤的東西,配合我平起平坐麼?我不要她去!”
殷老太太才從伯爵府上受了氣,還沒捋順,這沈南伊又在她跟前撒野,聲音還那麼的大,吼得她耳朵都快聾了,上前就是一個巴掌,“你閉嘴!現在這個時候由得你說不就不的?我且告訴你,不是你妄想的什麼平起平坐,人家說了要娶寶姐兒做這個正室,你最多就是個良妾。”
沈南伊這些時日不知被扇了多少的巴掌,但沒有哪一次比這一次疼,她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我做妾?我堂堂嫡女我去做妾?沈南寶這個賤人去做正室?”
殷老太太雖然也覺得伯爵府這要求過分,可是看著沈南伊這樣也是怒從心來,鑽挑刺她的話來道:“是的!你做妾!你也只配做妾!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你覺得你還有半點嫡女的樣麼?說出去我都嫌丟人!汙糟了我們沈府的門楣!”
也不等沈南伊答,殷老太太又道:“早跟你說了,打消了謝小伯爺那個念頭念頭!你非不聽,你自己沒有一點自知之明麼?你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德行?伯爵府是你想進就進的?”
一句一句,長矛似的捅在沈南伊的心窩子上,所以那麼的疼,疼得渾身發抖,指著沈南寶的那隻手也在抖,顫顫巍巍的,就跟她斷斷續續掉下來的淚珠一樣。
“不是我想進就能進了,但就是她想進就能進的,我還比不上她,她有什麼好的,為什麼一個二個都巴著她!謝小伯爺是,陳小侯爺也是……不,我不願意,我不要給她做小!她憑什麼!祖母我求求您,我不要……您知道我的……”
殷老太太詫異沈南伊口中的陳小侯爺,但現在不是細究這個時候,她撒開沈南伊的桎梏,“現在是你願意不願意,肯不肯的時候麼?”
沈南伊一怔,哭聲都停了。
殷老太太半闔的眼裡透出幽幽的光,“你不要來求我,你現在最要求的就是寶姐兒,只要她同意,你就嫁得出去,她不同意,你這輩子就在府上後院點香燒燭的湊活罷!”
沈南伊彷彿被兜頭打了一棒,一霎頹在了地上,眼底的光也如一盆涼水潑過來,澆得一點光都沒了。
殷老太太不忍見的,撇開眼看向坐在那兒兀自沉默的沈南寶,“寶姐兒,你呢?怎麼想的?”
怎麼想的?
伯爵府這麼做,就是扇他們的巴掌。
上一次就被扇了臉。
這一次難不成真真轉個臉,讓他們伯爵再扇另一邊麼?
沈南寶笑了,一字一句地道:“祖母,我還沒及笄呢。”
又是這樣的話。
可就是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便說明了一切。
緩過神的沈南伊聽到這話,臉瞬間扭曲了起來,她指著沈南寶的鼻子破口大罵,“沈南寶怎麼這麼惡毒,你就這麼想看著我當老姑娘,受別人的笑話麼?”
殷老太太在沈南伊尖聲裡嘆口了氣,“寶姐兒,這事呢雖說的確臊臉子,可是你且得好好想想,依照你這樣的身世,能嫁到伯爵府還做正妻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何況謝小伯爺又是那麼龍章鳳質的一人物,他還是真心歡喜的你,你嫁過去他勢必會好生疼愛你的。”
沈南寶心裡涼得厲害。
歡喜?
歡喜能拿這樣的事來噁心她麼?
沈南寶敢篤定,伯爵府能撂出這樣的話,其中必定有謝元昶的鼓動,不然孔氏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提出這樣的要求。
從前沈南寶或許會感慨謝小伯爺的少年純質。
但如今看來,這哪是少年純質,不過是求而不得的瘋狂執念罷了。
虧她昨個兒還替他說話,早知道就冷眼旁觀,叫眾人攛掇著讓他和沈南伊身敗名裂才好!
沈南寶拳頭攥得緊緊的,看向殷老太太的那雙眼卻愈發如死水一樣無波無瀾,“祖母,不是你說的嗎?我配不上開國伯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