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讓三哥哥替你攬著。”讓殷老太太替她評理?
沈南寶深然一笑,這幾日祖母日日都免了晨昏定省,容淇漪難道還看不出來祖母是想躲著打秋風的她們麼?
她要是真去找。
只怕坐在那哭幾聲就被祖母大事化小了了。
方官也咂出其中的深意,佯佯作出一時不察的模樣,沒把她梏穩了。
拃掙拃掙著的容淇漪也因而掙了開,還自以為僥倖逃脫的她,臉上一點沒掩飾胸中壅塞的鬱氣,惡狠狠地叱道:“你且是等著罷!我定定要讓老太君罰你吃板子!”
風月聽得直打哆嗦,一徑拔步上前要擎住了容淇漪,“方官,快快抓了她,別叫她去老太太那邊告狀。”
有了這話,容淇漪心頭愈發得意,暗道沈南寶說得好聽,什麼沈府四姑娘,自己難道不明白自己回來不過是個拿來沖喜的玩意麼?府上哪個不把沈南寶當妖魔鬼怪來看?
也就她稍微可憐可憐沈南寶,同她說幾句話。
沒曾想,竟叫沈南寶敢來同她比高貴。
真真是沒臉沒皮,她非得要沈南寶好看!
容淇漪撥著自個兒的小算盤,也不再廢話斡旋了,當下奪門而出。
剩下沈南寶彎身去撿那早就碎得不成樣的乾坤核桃。
風月一副天塌地滅的模樣,捂著半邊臉頰直凜凜跪下來哭,“姐兒,是小的不好,沒頭沒腦搡了漪姑娘一把……”
“搡得好。”
兀的一聲,叫風月一徑忘了哭,頰畔還掛著淚,一雙目只管瞠圓了看沈南寶。
她立在輝煌的光瀑下,金邊圈出一張精瓷無瑕的側臉,半垂下的濃睫含住深邃的一雙眼,只露出輕輕淺淺的翳,隨著悠悠盪進的微風蝶翅般的振動,映在身後步步錦的屏風上,是一副柳絮池塘淡淡風的灑脫春景圖。
但,明明先前姐兒還在責怪著自己,因自己的口沒遮攔,鬧得她被沈南伊容淇漪兩面夾苦,現下真真夾苦來了,姐兒卻說自己搡得好?
這哪是什麼搡得好,這分明是在安慰自己。
風月想著愈發難受起來,眼像是進了石塊,滔滔砸出了淚,“姐兒,等會兒子要是老太太派人來問,您就儘管說是小的,小的一力承擔!”
一副將上刀山亦不懼的神色,看得沈南寶遲遲一笑,“你想些什麼呢?你一力承擔?你也不瞧瞧你自個兒肩膀有多瘦弱,能擔得了什麼?”
風月羞窘起來。
沈南寶卻拾撿著那乾坤核桃捧在手心裡,容淇漪方才鉚足了力氣踩的,門籠什麼的都斷成一根根,就只有裡內的小鳥還殘存著,不過撲了些灰,遭了碎渣殘亙,再沒有供人品咂賞玩的作用了。
沈南寶一嘆,“就是可惜了桉小娘子雕琢的心血。”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擔心這個。
風月齉著鼻,縱使曉得自家姐兒心底兒有自己的打算,但臨到了事還是忍不住惴惴的,“姐兒莫不趕緊去老太太屋中澄清一番,其實說來說去不過是漪姑娘太刁蠻了,相信老太太會信姐兒的。”
最後一句說得忒沒底氣。
或許是從前的事給風月心頭蒙上了影,叫她打心底的悱惻沈府所有人。
沈南寶卻點點頭,語氣雲淡風輕的,“祖母不信我信誰?難不成還胳膊肘往拐信這個族譜都沒劃上一撇的容淇漪麼?”
沈南寶說得沒錯,那廂容淇漪擦眼抹淚地奔進碧山長房。
殷老太太正佯佯病榻,喝著碧簪端來的藥,被容淇漪這麼一撲,撲得藥碗碎落了一地。
一顆心剛剛顫慄得狂跳呢,容淇漪就直顧埋在她膝頭哭,“老太君,您且得替我做主了,不若我真真是不想活了。”
胡媽媽忙忙跑進來,剌剌拍了一下自個兒的大腿暗啐腌臢東西,就扯著慟哭的容淇漪往一邊官帽椅上按,“漪姑娘,有話好好說,您這般嚎嚎的,直叫老太太聽了心頭難受。”
容淇漪哪裡能幹,扭著身子要掙出來拽殷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