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宸直冷了臉,“我同你好言相說,你不領情反變本加厲了?這就是沈家的風教?還是說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裡?”
最後一句不啻泰山壓頂,當頭棒喝,登時叫沈南伊腿一軟,癱倒在明箏的攙扶裡。
她煞白著一張臉看著眾人投來的戲謔眼光,最後看到那被蕭逸宸護在身後的沈南寶,沒由來地升起一陣委屈。
憑什麼?
憑什麼旁人都只看到沈南寶?
謝元昶、蕭逸宸,他們都圍著沈南寶轉!
明明她才是嫡女!
明明她才該是被眾星捧月的存在!
無邊的委屈促使了無邊的憤懣,竟生出空前的勇氣,讓她敢於頂撞起來,“殿帥,我曉得你疼惜四妹妹,所以才這般呵斥的我,不過我說的沒錯,做得沒錯,你和四妹妹這樣本來就於理不合!”
她說完,抬起眼直視蕭逸宸,見到他那雙藏了萬千光華的眸子,瞬間眯成了縫,彷彿一頭潛伏的豹子,等待著最佳的那一刻,咬住她的脖子,把她拆骨入腹。
沈南伊不可抑制地害怕起來,渾身篩糠一樣的抖。
蕭逸宸見狀,嗤了一聲,“怎得?般若昭儀叫我來找四姑娘就是於理不合了?”
般若昭儀?
沈南寶怔了怔,愕然盯著他背後石青色八枚三飛緞紋,聽到沈南伊詫異地一聲,“般若昭儀?”
蕭逸宸笑了笑,“這事本想循般若昭儀的意志,不往外張揚,而今大姑娘既然都這麼登上門來興師問罪了,我再不撂明白,我倒沒什麼,只是大姑娘你這心心念唸的四姑娘的名聲恐怕是要廢了……”
沈南伊一窒,淒厲地打斷他,“殿帥,你這話真真汙衊我了!”
蕭逸宸嘴角捺了下來,“誰給你的膽子搶我的白?你有幾條命?”
他喝然的一聲,配合著那一雙鷹眼裡的嗜血光芒,宛如一把刀架在脖子上,叫沈南伊跌撞地後退,趔趄在地。
蕭逸宸見狀收了煞,轉眸看向怔愣得如石雕的國公府夫人,陳情道:“實不相瞞,我今個兒和四姑娘在此處,只因般若昭儀看上了四姑娘的繡藝,想讓四姑娘替她制翬翟,特讓我來牽線搭橋的。”
沈南寶若有所悟地看向他。
國公府夫人彷彿也被他勾起了回憶,囁嚅著‘翬翟’二字,恍然笑道:“是了,前不久官家才下旨要擢般若昭儀為淑妃來著,我家公爺還去向京兆郡開國候表了恭賀。”
到底是在人堆裡打交道的,精明乖覺不再話下,國公府夫人只消聽上這麼幾句,就連忙表了態,“四姑娘,你說說你,這可是天大的榮光,你怎麼不同家裡人說呢?”
沈南寶自然曉得順勢接好,當即一笑,“殿帥說了這事般若昭儀不願著外人曉得,所以我才……沒想到,竟叫大姐姐聽到了,惹了這麼一出。”
她做出無辜的模樣,看得沈南伊咬牙切齒,“你少來這一套!你根本……”
自己現在還能說什麼呢?
蕭逸宸既然能搬出般若昭儀,那必定是實情。
就算不是實情,自己也不敢鬧到宮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