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一刻, 即便是受他們尊敬的高凡和安娜,也會在這場災難中粉身碎骨……想到這, 勞倫斯甚至有些戰慄。
勞倫斯真想把畫交出去就算了……
便在這時,忽得勞倫斯宛如聽到了一個無聲的霹靂。
在這個清晨, 站在視窗向外張望的勞倫斯,看到了一幕奇景, 就是街上已經持續了整夜的盤查中,那些自備武器的市民,忽得齊齊抬頭向天,緊接著每一個波士頓市民的臉上,都顯露出了極為驚恐的神情。
但當勞倫斯抬頭張望時,他並沒有看到天空中有任何異常,但街上的這些波士頓市民, 那驚恐與絕望的表情,卻彷彿看到了惡魔在毀滅這個世界。
難道……
勞倫斯想到一件事,他馬上轉身跑向畫家的工作室。
雖然只有幾十米的路,上下一層樓梯, 但當經紀人先生跑到別墅內的工作室時,已是氣喘吁吁,但此刻映入他眼簾的,則是讓他連大氣都不敢喘的一幕。
高凡正在刮《波士頓人》上面的顏色。
畫家的動作毫不在意,像是在處理一個土豆。
“小、小師弟……”勞倫斯喃喃出聲,他這一刻心臟狂跳,手腳出汗,喉嚨像是被誰掐著一樣,整個人都陷入一種極度驚恐的狀態中。
啊?高凡正往一個大盆裡刮‘無限紅’,那些顏料掉下去的時候,像是一片片紅色的落雪,惡魔顏料是有保質期的,但被畫成畫之後,神秘和人類的信仰則會讓它的效力永恆持續下去。
而此刻重新把《波士頓人》刮成顏料,能不能再生效,高凡也並不確定,只是‘占卜’過,能行,但細節呢, 比如保質期是多久,就不太確定了。
“你看看外面。”勞倫斯對高凡說。
“沒空啊。”
高凡在刮《波士頓人》, 那邊安娜則在刮《救贖》,兩幅在現代藝術史上拍賣價格都可排進前十的油畫藝術珍品,就這樣像是兩個土豆那樣被刮進了兩個盆裡。
“大家都瘋了。”勞倫斯忍住自己的聲音,把自己的聲音放輕,他不能失態,否則會嚇到兩個畫家,“你毀掉《波士頓人》的時候,他們好像有感應,每個人都站在街上呆呆的望天,表情非常驚恐,有點可怕……”
“嗯,畢竟這幅畫和他們的靈魂是連結在一起的,肯定會難受的。”高凡說。
“但是……”
就在這時,勞倫斯和高凡還有安娜,都聽到了哭聲,那哭聲像是海水一樣湧動在別墅的周圍,勞倫斯表情一變,忙是跑到視窗去看,畫室的視窗對著庭院,必須到另外一側走廊上的視窗,才能看到街景。
等勞倫斯從這趴窗一望,心中驚悚更甚,因為街上呆呆矗立的波士頓市民們,他們開始哭了起來,有人的臉上無聲落淚,有人則在嚎啕大哭,便是這哭聲匯聚成海,在經紀人先生耳邊湧動。
瘋了、都瘋了……
勞倫斯感受到了莫名的壓力,這種悲慟的情緒,如此真切,且同時發生在眼前所有的市民身上,以至於讓勞倫斯頭皮發麻,他覺得自己好像落進了一個將要爆發的火山口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