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裡的畫室燈火通明。
高凡掀開面具組圖中其他十三幅畫作上的亞麻布,把它們與最後的《救贖》擺在一處。
雖然缺了《虛妄》與《痴愉》,但高凡現在已經可以想像當它們擺在一處時,那將是怎樣一種盛況。
十五張面目各異的墮落,與一張墮落終極的救贖。
像是通往地獄的階梯,開啟最終之門,卻得到了天國的救贖。
這些畫作的連續性,與藝術處理,還有其背後深埋的宗教之義,足夠成為惡魔派定宗立派的開山之作。
燈光下,十四幅可被稱為人類藝術上煌煌鉅作的油畫,發散著讓高凡志得意滿的油彩香……
砰!
砰砰!
砸門聲在這時突然而至。
高凡被嚇了一跳。
他剛到門邊,結果門就在他眼前,又被‘砰’一聲敲響,他只覺門板一震,似乎迎過來一個手掌印。
誰啊?大力金剛掌……金剛爪麼?
高凡站在門口時,忽得意識到了門外是誰,他的靈感只對神秘世界生效,而外面的人,也恰好是神秘世界的存在。
他馬上開啟門,瞧著門外的呂雉,就見呂雉半邊身子上都是血,顯得異常可怖,而她另外沒染血的半邊,則是攙扶著一個人,那人就完全像是被從血海里撈出來一樣了,渾身紅透如同一隻魔鬼。
瞧見呂雉和這位,高凡眼前驟然掠過一個靈感,在一堵高聳的、蠕動著的血肉之牆上,有個渾身赤紅,只裹著一片破舊兜檔布的魔鬼正攀在牆上,對著他嘶吼嚎叫……
“怎麼搞成這樣?!”高凡馬上把呂雉和……嗯,高凡瞧了一下被呂雉攙扶那位的臉,雖然被血汙凝固,但仍然瞧得清楚,就是齊格飛,果然被‘擱淺’了麼?天使之羽在麋貓眼中跟雞毛的效果差不多吧。
“為什麼不去醫院?”高凡一邊攙扶著他們進畫室一邊問。
還得小心別把他才畫好的‘煌煌鉅作’而染了,雖然可以重畫,但勞倫斯又得等哭了。
“不是我們的血。”呂雉說,“是魔鬼的。”
嗯?高凡愣了一下,這時‘調查’技巧也告訴他,二人身上的血雖然可怕,但還真是不是他們的,只是彷彿染料一樣,被塗上了,也就是說,他們並沒有受到如此之重的傷。
“我們找到了塔巴德的巢穴了,調查了一下,遇到塔巴德了,我插了它一刀,但齊大叔被血肉叢林給吃了,這些血是被吃掉時染上的,我把他救出來的時候,他的理智已經崩潰了。”呂雉抬著臉,讓高凡擦她臉上的血。
這些魔鬼的血,有種古怪的神秘特質,一旦被擦掉,就像是在空氣中揮發的乙醇那樣,消失在毛巾上,擦了半天,毛巾還是雪白如新,倒是把呂雉的小臉給擦出來了。
擦完了呂雉,再擦齊格飛,高凡注意到齊格飛果然理智崩潰了,此刻正眼中滿是絕望與空白,死盯著空氣中並不存在的一個虛無的點,像是在震驚中無法自拔。
估計齊格飛現在的理智值怕是已經掉到了50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