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凡瞄了大長老一眼,又見幾個沉默的崩卡村人,已經圍了過來,便繞到黑樹的另外一端,這樹極大,便是繞樹逃跑,高凡也能繞上一會兒。
同時高凡像是拿著硬幣劃車的熊孩子一樣,用雕刻刀在自己所經之地,橫切著黑樹,劃出整整齊齊一圈痕跡,詭異的黑色鮮血,宛如從人體被切開的大動脈噴出一樣,向外激烈迸射,黑樹幾乎在這一個剎那,就枯黃了葉子,進入樹生的彌留期。
“求你了!不要啊!!!”
大長老的威脅式尖叫,變為哀鳴,她不明白這是為什麼,歷經數百年,便是雷擊電殛,也安然無恙,宛如能夠承受世間一切災厄的崩卡聖樹,竟然會在小小一枚刀片下如此不堪一擊。
“讓他們都停下,別追我。”高凡的聲音從樹後追出來。
“停下!停下!”大長老立刻說。
那些崩卡村民停下,像是殭屍一樣服從,高凡從樹後露出頭,喘了幾口氣,跑這幾步累死他了。
再瞧瞧這些崩卡村民,高凡問大長老:“崩卡村裡沒活人了?”
“他們都是活的!在崩卡內永生……”大長老狂熱回答。
噗嗤!高凡又捅了黑樹一刀,黑血迸射,大長老像是被捅在自已身上一樣,哀嚎一聲,因衰老而乾癟的臉上,對著高凡流露出刻骨的恨意。
“說實話。”高凡叮囑,“不然我還扎它。”
“十年前,就死了,因為他們都想離開崩卡村,所以我把他們交給崩卡……”大長老無奈得說。
“那你呢?瞧你這模樣,活了多久了?”高凡問。
“我出生的時候,鵬市因水澤密佈,名‘圳’或‘湧’,我見過客家人舉族移民至此,後永樂八年,此地得名為‘鵬’。”大長老說。
“永樂……明朝?你活了三百多年?那是崩卡村的先祖了吧。”高凡訝然,“怪不得老成這樣。”
“黃口小兒,你要尊敬我!我已看透此世一切未來!”大長老不甘心受辱,嘶叫著。
“你把人制成面具,甚至不放過同村的後代,這種罪行足夠判你個無期的,看到了什麼人世未來,讓你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高凡皺眉問。
“嗄嗄嗄嗄~”大長老笑出鴨叫聲,“你這凡夫俗子,豈知人類末日正在步步緊逼?寄生崩卡已是人類最後的福祉!”
“搞末日威脅論倒是所有邪教徒慣用的辦法,我是理解的,但發展了三百多年,就這幾號人?”高凡指指那些崩卡村民,“你也太弱雞了吧!”
“胡說!所有得到我祝福的崩卡面具,都帶著寄存人類靈魂的重任,只要它們一點點與人類接觸,就能夠汲取人類靈魂,而且,所有已經覺醒的崩卡面具,都會竭盡全務侍奉崩卡,帶來的祭品越多,在人類末日之後,他們獲得的福祉就越多!”大長老越說越興奮,“而已經發往世間的崩卡面具,成千上萬……啊!”
大長老說得正興奮,忽然感覺一陣劇痛。
就看到高凡正在完成他之前的動作,給黑樹剖皮,從頭至尾,整整齊齊的剖出一圈痕跡,黑色再度噴湧,崩卡古樹開始顫抖著、搖曳著、哀求著,但無濟於事,它畢竟只是一棵樹。
“不不不不不!”大長老一邊哀求一邊喝令崩卡村民們阻止高凡。
但隨著黑樹被雕刻刀完成了360度切割,血肉標本世界的偉大存在,已經開始接掌這個無主的僕從,祭祀的力量從樹中被剝奪,大長老也無法控制崩卡村民,那些村民就像是訊號不好的機器人,遲鈍得邁著腳步,根本無法阻止高凡。
“你戴上大崩卡!你戴上大崩卡!你也能看到世界末日!”大長老尖叫,“世界末日就在1920年!我擁有天賦,我能看到未來,我曾經給明朝皇帝算命,我曾被奉為國師,但我願為人類未來去拯救這個世界……”
一邊喊著,大長老一邊萎靡倒地。
隨著高凡切割的完成。
血肉標本世界的偉大存在,正式接管了崩卡古樹,有一剎那,它變得簿如紙片,但再一看,又與平常沒兩樣,只是不再顫抖,陷入一種非常平衡的沉默中。
高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有種感覺,現在,它只是一棵普通的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