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疆城的日頭，如今升起的要比之前在下界的時候晚了一些。
之前西南龍海的邊界就是太陽生氣的地方，但是現在卻要等陽光越過上界天下的高點，最後才能徹底的普照在各方的小天下之上。
當然，這些並不是有人故意而為之，只不過無論在哪，哪怕是這上界天下，萬物自然也是要有的天道迴圈在的。
沈木早早起床，隨後與曹正香二人，站在了封疆城的城頭之上。
遠遠的看著東洲之外，西南龍海靠邊界的水天一線，他緩緩開口：“老曹啊，你說咱們修士修行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曹正香雙手隆袖，笑眯起了雙眼，百花的雙鬢整理的一絲不苟，他順著沈木的話回應道：“大人，這可能就要隱忍而異了，就拿我來說，佛門禪宗也有千萬，有不動禪，就有睡夢禪，那也自然更有我這樣的紅塵禪，所有我覺得，修行只是去往心中朝聖之地的過程而已，但並不是最終的目的，所以為了什麼，自然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慾望。”
沈木淡淡道：“那你不覺得很奇怪嗎？每個人都在做著相同的事，但最終的目的卻不一樣，這跟因果就有點背道而馳了，既然大家都修行，那最終一定是會到達同一個地方才對，無外乎是有人中途放棄了或者離去而已。”
“大人說的有些道理，只是天下玩物的因果，不能一概而論，大因果之下套了小因果，小因果之外，還有不同的因果迴圈糾纏，故而千人千面，千人千條路，千人千目的，結局總歸是不一樣的。”
“那佛門可以天下大同之法？”
“天下大同？”曹正香聞言，眼神微微一怔：“大人心中莫非是要……”
沈木笑了笑：“沒什麼，就是隨便想想，這天下接壤之後，其實發生了不少的事情，不過回來之後，我就在想，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曹正香抽搐抽出袖子，翹起蘭花指將絲帕遮擋在了嘴角，沉思了片刻。
沈木今天的問話，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至少曹正香知道，跟沈木談話，絕對不能單純的理解這些問題的字面意思。
而既然是問出了一切本源這種話題，那就說明，一定是心中在給莫某的大事做著心理建設和準備。
而多大的事，才能讓自家大人都開始追溯起因果本源了呢？
該不會是嫌人境天下太小了，所以想要統治整座天下四海八荒了吧？
曹正香的眼神忽然亮起，要不怎麼說他的眼光正確呢。
瞧瞧這慾望，瞧瞧這貪婪的野心，他心中暗自感嘆，自己的這趟紅塵道怕是還沒徹底走完啊。
“大人，其實在老夫看來，玩物一切不應問原由，只想初心便好，當初你我二人剛到封疆衙門之時，目的就是日子過得滋潤些，現在，亦是如此。”
沈木回頭看向曹正香，隨後笑了：“要不咋說還是你老曹最懂我。”
曹正香：“嘿嘿，大人謬讚。”
沈木：“是啊，我們無非就是想要日子過得舒服自在點而已，可這世界偏偏就很難讓人自在，說實話，我不是很喜歡這清晨陽光來的太晚，這樣很影響我一天的心情。
所以任何人擋了我的晨光，我就過去推平他們，是不是也合乎情理？當然了，咱不是惹是生非的人，大不了談條件嘛，擋著陽光的讓他們都讓開。”
曹正香點頭微笑：“大人說的沒毛病。”
沈木：“嗯，所以說，我們就是想要活得舒服點而已，誰也不能打亂我們的生活節奏，天道也不行。”
“！！！”
曹正香心中驚駭，沒成想，自己終究還是格局小了。
本來一開始他以為沈木貪心的想要打下整座上界天下，再離譜一點，那就加上四海八荒之地。
結果現在看來，可不止如此啊，怎麼連天道都要搞上一搞？
此時沈木給他的感覺，忽然有種極其偉岸的形象，曹正香躬身，內心已經開始準備了上萬字的馬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