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守志的內心是複雜的。
隨著他在封疆生活的推移,作為一個旁觀者的觀察角度。
他覺得,沈木可能並不算是一個合格的縣令,但卻是最適合封疆的縣令。
這裡的人被壓抑太久了,需要一個領導者,來開啟現在的僵局。
他並不知道自己的選擇到底是對還是錯。
只因未來是個難以確定的未知數。
洞天福地實則僅僅是個開始,保得住一次,未必就能闖過第二次。
況且一個人的境界可以突飛猛進,但帶著整座縣城一起前進又談何容易?
更何況,敵人和對手並不會給你太多的時間。
“齊道郡的齊道山,不是普通的山上宗門,雖說只是道門旁支,但也有傳承,其宗門實力遠高於魚河宗。”
府衙小院的涼亭裡。
沈木給顧守志倒了茶,聞言之後笑著說道:“債多不壓身,仇人也一樣,如果每次都害怕多一個敵人而讓自己畏首畏尾,那可能一輩子都難以走出來,瀏陽郡縣也好,齊道山也罷,來了接著便是,講道理便講,不講就打。”
顧守志望著茶杯,茶湯渾厚散發著香氣,不覺又讓他想起了自己的老師。
好像當初也說過類似的話,敵人多了不怕,講理就講,不講理就用拳頭讓他們講理。
一開始顧守志還覺得這話有些悖論。
不過最後他老師似乎真的做到了,只要他出拳之後,就沒有不講道理的敵人。
而眼前的沈木,在他看來似乎也是如此,只是手段更瘋狂了些,心也更狠辣。
當然,顧守志可以理解,畢竟人跟人是不同的,面臨的情況境遇也不同,如果沈木不狠,說不定倒下的就是他自己。
讀書人是君子,但不一定要是菩薩善人,所以對於沈木殺人他能理解,並且也沒有太多的想法。
郡縣之間的生存狀態,一直是爾虞我詐的。
實際上,不僅僅是大離,整個東洲所有的王朝在內,內部的郡縣情況皆是如此。
在一個修士昌盛的年月,建立王朝想要凌駕於諸多宗門之上,便不會太過死板。
顧守志喝了口茶,看著沈木無奈一笑。
“每次看沈大人都是這般自信,果真非常人可比。”
“那當然,氣質這一塊,必須拿捏。”
“嗯……”顧守志有點沒聽懂,不過也不是第一次了,自動忽略話鋒一轉:“沈大人,京城那邊已經公佈了學宮書院的競爭條件。”
“哦?”沈木一愣,沒想到問道學宮書院的競選條件這麼快就下來了:“說來聽聽。”
“你要有些心理準備,條件很苛刻,並不容易。”
沈木無所謂的聳聳肩,由始至終他就沒覺得容易,只是書院一定要建,這是封疆未來發展的重要一步。
顧守志手中一攤,一頁黃紙憑空浮現。
黃紙之上看不到任何文字,只是一方金印很是醒目,仔細觀望,刻有四個大字:傳聖學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