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晝玉頭皮發麻,重重撞開門,眼前的景象讓她僵在原地,滿目血紅,小小的房間裡橫七豎八躺著屍體。
她一路走過去,腳底上沾滿了鮮血,沒有一個活口了,就在隔壁,竟然一點聲音都沒有。
轉過正廳,有個人靠在柱子上,正是她白天看到的那個少年。
謝晝玉飛奔過去,察覺還有點呼吸,儘管很微弱了,幾乎微不可查。
“撐住,千萬別睡。”
謝晝玉鎮靜拿出銀針,直接刺入幾個重要穴位,止血護住心脈,但她來的太差了,少年身上的傷口深可見骨,之前已經留了太多的血了。
少年掙扎睜開一條縫隙,帶血的手握住她的手腕。
“帶孩子走,胎記……記得,京城……”
謝晝玉還在施針,搖頭讓他別說了,眼下說話也在加速他生命力的消耗,短短几個字,他又噴出點血來。
少年盯著她,努力想露出微笑,可惜已經沒了力氣。
謝晝玉眼睜睜看著他的眼睛逐漸暗淡,那隻手無力垂下,砸在血泊中。
她失魂落魄,儘管在現代見慣了生死,可當眼睜睜看著有人死在她面前,心中那點鈍痛依舊縈繞良久。
謝晝玉很快緩過神,胡亂擦掉眼淚,然後慢慢幫少年合上眼睛,快步跑向自己的房間。
昏黃的燭火隨風搖曳,溫暖的被窩包裹著孩子,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天堂和地獄原來只有一牆之隔。
孩子可能等她等的有點久,不小心睡了過去,謝晝玉趕緊抱起孩子,可是又不知道去哪兒。
謝晝玉,冷靜,必須冷靜下來,你和孩子才能都活下來。
她深吸口氣,殊不知抱著孩子的手都在發抖,她重新把孩子放在床上,趁現在還沒人發現,趕緊把染血的衣服換掉,又把走廊上到她房間的血跡擦掉。
好在三樓是上房,沒有她的吩咐,連店小二都不能隨意上來,做完這一切,到了深夜。
她依舊把孩子放在籃子裡,自己躺在床上,心驚膽戰盯著門口。
謝晝玉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腦袋裡早就成了漿糊。
那幫人什麼來頭,孩子又是誰?還有那個帶有傷疤的人呢,昨晚雖然混亂,但她確定死的那些人當中沒有他。
逃了?還是說人是他殺的?
謝晝玉雙手抱著腦袋,無比後悔自己為什麼要答應下來,平白無故惹了大麻煩。
她絲毫沒有睡意,心裡又空落落,擔心孩子突然哭,又害怕行兇的人殺個回馬槍。
謝晝玉煩躁發出兩聲哼哼,把傅昀的信抱在懷裡,彷彿有一種力量流進心底,她翻來覆去幾次,最後還是扛不住睏意,偏頭睡了過去。
清晨,她是在尖叫聲醒來,店小二早上過來整理,剛一推開門,房間裡的景象差點把他嚇瘋。
謝晝玉立刻清醒,下意識去看孩子,孩子安安穩穩睡著,絲毫不受影響。
儘管如此,她還是不放心,可眼下又沒地方可以藏孩子,一旦有人過來,勢必會發現,到時候可大麻煩了。
“小祖宗,你再多睡會兒,千萬別醒,算我求你了。”
謝晝玉雙手合十,對著籃子呼呼大睡的小孩拜了拜,態度無比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