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塔娜走到井沿坐下，拿出了丹林給的《格林童話》。
她還記得丹林的囑託。
“《穿靴子的貓》聽過嗎？”依塔娜翻到了後面，朝同樣走到她旁邊坐下的少女道。
少女搖頭，“這次你要多講幾個故事，上次的我已經背下來了。”
背下來了……把一個童話故事背下來了，依塔娜心裡各自古怪念頭閃動，表面卻不顯山不露水，淡定地答應了下來。
“從前，有一個磨房主，死的時候給他那三個兒子留下的唯一財產僅僅是一個磨坊，一頭驢和一隻貓……”
依塔娜語速緩慢清晰地念著故事，不時注意白衣少女的反應。
她聽得很專注，還時不時冒出問題，依塔娜都為她一一解答。
這個人給依塔娜一種孩子般天真的感覺。
“為什麼國王不肯把公主嫁給他就是唯利是圖，他想娶公主就是為了愛情？”她問。
好吧，有些問題也挺直指本源的。
“這個啊，人往往都站在自己的視角看問題，且經常意識不到自己所犯的錯誤，還習慣性得怪罪他人，也不願意承認自己不好的一面。”依塔娜嘴角隱蔽翹起，“我聽過一個詞，用來形容這種情況。”
“是什麼？”她追問。
“雙標。”依塔娜笑了，“同樣的一件事情，用在自己和別人身上是完全不同兩套標準。”
“這樣啊……”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口中輕聲道：“戈納斯的人打我們是邪惡，我們打圖米西特是正義……”
依塔娜猜她說的不是地名就是人名，不是群架就是戰爭，遂閉嘴等她從沉思中回神。
“丹林，謝謝你的故事，這讓我回想起了一下往事，回想起這片廢墟曾經的模樣。”她無聲地笑了笑，目光靜謐而憂傷。
“來，跟我過來，我帶你看看它曾經的樣子，你不是一直很好奇嗎？”她站起身朝依塔娜伸出了手。
“那個，其實我不是丹林。”依塔娜覺得有些事還是儘早說清地好，免得到時候大家都不開心。
比如一不小心知道了點她並不想讓丹林以外的人知道的事，然後你再說你不是丹林，好傢伙找揍呢？
“我知道你不是丹林，沒關係的。”然而她聞言只是淺笑，依舊伸著手，等待著依塔娜。
依塔娜內心猶豫了一瞬，最後還是將自己的手伸了出去。
依塔娜的手被一隻冰涼的手掌握住，那隻手順勢輕輕一拉，將依塔娜也拉了起來。
“我叫依塔娜，是丹林的外甥女。”依塔娜道。
“你可以叫我，戴安娜。”戴安娜同樣道。
戴安娜拉起依塔娜的手，沿著石鋪的道路往城堡走去，皎潔的月光灑落於地，好似輕薄的霜雪。
她們在到達城堡之前拐彎，來到了城堡旁邊的一座高塔前。
這是這裡最高的建築，比那城堡都要高一點。
她們推開半敞開的門，沿著旋轉向上的石梯往上。
不知道為什麼，直到登頂依塔娜都沒感覺到疲憊。
彷彿身體變成了輕盈的月光，凡是月光所照得到的地方，她也能輕鬆到達。
這讓她不由得將目光落到被戴安娜握著的手上。
“看那裡，依塔娜。”戴安娜的手透過窗子指向外面，“那是我們的護城河。”
站在塔頂的望臺上，依塔娜朝她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目光稍有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