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已是晴天,包廂裡那幅壁畫還是一派江南山水的煙雨迷濛。這水墨畫中,穿著蓑衣的漁翁在江邊垂釣,浮在黑色山巒之間的白色雲霧,飄渺而模糊,而時光的軌跡仍清楚地印在同學們的腦際。
國寶說:“現在工大男女生比例差不多是1:1。”
獸驚了,“1:1?”
國寶道:“擴招了, 專業也多了,女生也多了。”
獸忍住沒有說出來,“這才是一個完美的校園”,但臉上寫滿了遺憾。
在整個電十八班,獸在校園裡見到有點姿色的女生,最容易產生奮起直追的決心, 可他在校園裡追了四年, 誰都沒有追到。國寶說校園裡男女生比例是1:1,獸立即就意識到,自己如果晚二十年考進工大,這樣的悲劇就不會發生了。
國寶說:“現在校園裡都是九零後了。我看那些新生來報到,覺得他們臉上缺少一些我們那一代大學生的東西。”
韓不少笑道:“校園裡女生那麼多,他們臉上,當然不會出現獸現在這種表情。”
大家哈哈大笑。
國寶說:“現在的大學生,跟我們那一代很不一樣。”
朱鬥妍問:“怎麼不一樣呢?”
國寶道:“我們讀書的時候,都是比較熱衷於集體活動的,現在的小孩子,對這種集體的東西很兩極分化的。”
方自歸問:“怎麼兩極分化?”
國寶道:“比如選學生幹部,大部分學生很無所謂。名額下來,就有那麼三五個人就直接跟下面說好了,就選我,而其他人很隨便,你要當班長就去當好了,就結束了。我們那時候選上班幹部是一種榮譽, 還真正有點競爭啊。”
李向紅笑道:“就是, 我家領導沒選上學生會主席,還哭鼻子呢。”
李向紅的領導朱鬥妍馬上放下筷子, “我哭鼻子不是因為沒選上,是因為校領導批評我的演講,我很委屈嘛。”
國寶說:“現在的孩子,對公共事件不怎麼敏感,集體的事情想得比較少。那時候,我們一棟宿舍樓裡面,很多人互相之間都認識,要麼一起打籃球,要麼一起打撲克,不會就只認識本宿舍的人。現在他們住對門都不一定認識,甚至一個班上的女生和男生都沒什麼交流。
韓不少問:“你怎麼知道同班的男生女生沒什麼交流?”
國寶道:“有時候我帶畢業設計,課題組裡有女生有男生,要開會了,我就發個通知,有時候女生沒來,有時候男生沒來。我就問,你們不能互相之間通知一下嗎?你猜怎麼樣, 他們說,他們之間沒有聯絡方式。”
狗子問:“同一個班的?”
國寶道:“同一個班的。”
獸做悲憤狀感嘆:“這太誇張了吧!我們那個年代就完全不可能!”
在男女比例1:1的大好形勢下,男生竟然沒有女生的聯絡方式,實在是暴殄天物,難怪獸要從生不逢時的表情改變為怒不可遏的表情。
國寶說:“就真實存在呀,我們肯定是覺得不可思議。現在有些小孩子,有那種情緒壓在心裡,動不動就抑鬱,動不動就跳樓,我們那時候不可能。”
方自歸道:“我們那時候就是讀名校的比較喜歡跳樓,像我們這種讀三流大學的怎麼會跳樓呢?”
韓不少道:“我們那一屆工大學生比較堅強。”
國寶道:“可能也不是堅強不堅強的問題。以前沒手機,我們在宿舍裡都是半夜談,臥談會,現在每人拿一個手機,經常就是自己看自己的手機,也沒太多交流,有些事情發生了,自己鬱積在心裡,就容易走極端。”
韓不少道:“就是,我們那時候交流多。你看獸每次失戀了,我就幫他揉揉腦袋,獸從來就不走極端。”
大家又是哈哈大笑,韓不少做為獸的第一好友和第一損友確實是盡職盡責的。
狗子說:“現在的孩子是在虛擬空間裡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