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碎神魂珠,神魂歸位,自然是回到君清一身體中。君清一睜開眼,垂眸看著自己的手,神色晦澀難辨。
他親手殺了師父。
縱然明白幻境一切皆是虛假,可那個女人有著和師父一模一樣的臉,當她死在自己手中那一刻,君清一內心的痛苦和掙扎,並不比千年前少。
他難以抑制內心的焦灼煎熬,過於激動的情緒令他內息岔亂,險些無法控制自身魔性,他只能捏碎神魂珠,讓神魂歸位。
一雙秀氣的鞋出現在視線裡,將他思緒打斷,他抬頭,便看到狼狽不堪的何舒念,帶著滿身泥塵和血跡站到他面前。
鼻子通紅,眼角帶著幾分溼潤,髮髻散亂,灰頭土臉的,脖子上甚至有一道猙獰的掐痕,泛著可怕的烏青色。
她眨眼,帶著些鼻音道:“你神色不太對勁。”
君清一收回手,默然不語。
何舒念輕咳幾聲,不太舒服地摸了摸脖子,嘆息道:“每個人心裡都會有執念的,沒關係,出來了就好。”
她瞧著他剛才神情落寞得很,挺可憐的,估計在幻境裡受了不小的刺激。
君清一定定看著她,看著她眼角那點溼潤,眼皮漸漸耷拉下去,身子一歪,倒在她身上。
‘咚!’
再次被他壓得倒下去的何舒念:……
她身上是有什麼昏睡bug嗎,怎麼他回回往她身上暈?
大約是在幻境中待得太久損耗心神,加上吐了不少血,她被壓得氣血不順,一口氣喘不上來,頭暈目眩的,也跟著暈了過去。
但她並沒有暈太久,很快便悠悠轉醒,醒來的時候腦子有些懵,總覺得很不對勁。
腳不太對勁。
誰在拽她的腳?
她費勁將君清一推開,直起身一看,頓時嚇得跳起來。那曾經幻化金尾巴魚的溪流不知何時調皮地分出一小道支流來纏住她的腳,不僅如此,這詭異的水流甚至妄想將她往溪水裡拖拽。
她甚至被拽得腳都快要觸碰到小溪了。
“你要幹什麼?我警告你不要亂來,把我惹毛了,我一道小魚燉蘑菇把你喂五臟廟!”她嚇得掏出小刀握在手裡,齜牙咧嘴故作兇狠地威脅著。
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這一小道水流在聽了她的話之後赫然自己騰飛起來然後重重拍下,濺射出滿地水花。
何舒念:???這水成精了?不是吧不是吧,它不是在發脾氣吧?!
水流著急地拍打兩次之後,騰飛的水花驟然幻化出一條巴掌大的金魚來,那金魚的尾巴燦燦發光,跟之前溪流幻化出來的金尾巴魚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