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凡人,弱得一再突破他的想象。他以為,她能在這兇獸橫行百鬼聚集的凶煞之地存活下來,總該是有些本領的,誰知,她當真就只是個無用的凡人。
他是不是信她信得太快了?
何舒念被他用這麼赤裸裸嫌棄的目光盯著,臉上燥熱,也覺得有些丟人,她訕笑,費勁抬起手指了指小風的方向:“幫幫忙?出手解決一下。”
君清一表情冷淡極了:“我為何要幫你?”
她痛得不敢亂動,只能僵硬地維持彆扭的姿勢倚在樹上,冷汗涔涔道:“你都願意跟著我下山了,肯定不是為了看戲的吧?”
君清一神色更寡淡了,面無表情道:“結魂鎖有禁忌,十丈之外必有反噬。不是我要跟著你下山。”
結魂鎖本是上古神族流傳下來的一種結陣法術,多用於伴侶夫妻之間,後被列為禁術,反而在魔界廣為流傳。只因這種法術相當霸道,除非施法者願意,否則被種結魂鎖之人一輩子都無法解除此鎖。
唯一的禁忌,便是結魂鎖雙方不能相隔太遠,否則會對施法者造成一定反噬。所以君清一跟著何舒念下山根本不是為了湊熱鬧,也不是大發善心想要幫忙,而是被結魂鎖牽制,不得不步步跟著她。
何舒念嘴角一抽,心情複雜。
她該感謝這該死的法術讓她可以從此享受美男不離身的樂趣,還是唾罵發明這法術的人腦子有坑?
“高抬貴手,幫幫忙嘛,我要是被赤龍鱷打死了,沒人給你平分傷害了呀,是不是?”
君清一蹙眉,神色隱隱有些暴躁,他回頭,看著那一方廝打得林木大片掃落的戰場,雙手結印指尖彈去:“死!”
一縷魔氣如輕煙般飄去,瞬間刺入赤龍鱷的心臟,赤龍鱷痛得發出震天般的咆哮,尾巴重重拍打地面,把地面拍得抖了三抖。
只可惜第二下還未拍下,就突兀地嚥了氣,身體僵直轟然倒在地上,揚起一地塵灰。
何舒念咋舌。這男人,實力有點恐怖啊。
她勉強抬手往兜裡摸藥瓶,可全身痛得抬不起手臂,藥瓶跌落,往地上滾了滾,滾到君清一腳邊。君清一冷冷看著藥瓶,抬眸,嘴角浮現出嫌棄的笑意。
兔蠶獸見戰鬥結束,嗚嗚低叫著跑過來圍著何舒念打轉,著急得毛都豎了起來,頗有靈性地伸出爪子扒拉君清一腳邊的藥瓶。但又因為實在太害怕君清一,一邊扒拉一邊抬頭看他,看一眼抖一抖,差點抖成篩子。
小風也拖著受傷的翅膀爬過來,發出哀慼的低鳴,好似在擔心何舒念會死。
“別怕別怕,我沒事,死不了。”
嗚嗚嗚,連動物都這麼有愛!何舒念感動了,充滿怨念地看君清一一眼,心道,不像某些人,就知道站在邊上擺pose,連彎腰幫忙撿藥瓶都不肯。
兩大出了名野性難馴的靈獸,竟為一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凡人哀鳴悲慼,如此景象,便是連千年前的神族都做不到。君清一眯起眼,眼神在質疑和審視之間反覆橫跳。
她身上究竟還藏有什麼秘密?
他彎腰,將藥瓶撿起,紆尊降貴半蹲下來,居高臨下看著眼淚汪汪的何舒念,笑得那叫一個妖孽:“想讓我救你嗎?”
無事獻殷勤,這廝肯定有詐!何舒念才不是那種會被美貌衝昏頭腦的人:“你是不是有什麼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