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將軍公孫瓚,驍勇善戰,為東洲鎮守邊關,立下汗馬功勞。他麾下的白馬義從,更是讓烏桓、鮮卑等外族都聞風喪膽,的確可稱英雄。”
“但此英雄只是良將,而衛將軍所說的英雄卻是亂世梟雄!”龐德公說。
“那渤海太守袁紹難道稱不上亂世梟雄?”向朗又說,“冀州刺史韓馥請袁紹相助,抵擋公孫瓚,這其實就是袁紹之計,冀州早晚是袁紹的!”
“如今袁紹的確實力雄厚,麾下人才眾多,韓馥斷然不是對手。可是他終究眼光太短,正如衛將軍所說,幹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義,難成大事!”
“先生,我以為,這只是衛將軍對袁紹的嫉妒。當初十八路諸侯討伐董卓,各懷心事,正所謂軍合力不齊,乃心在咸陽,最終貽誤戰機,並非袁紹之過也!”
廖立對衛安評價袁紹的話不以為然。
“袁家四世三公,底蘊深厚,許多大才都會相繼投效,貶低對方便可提高自己。”
“袁紹也曾評價衛將軍,不學儒道,不修武功,醉心經商,與民爭利,難當大任!可謂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哈……”聽了廖立這一段長篇大論,龐德公只是微微笑了笑,沒有評價。
大儒董仲舒曾說:“受祿之家,食祿而已,不與民爭業,然後利可均布,而民可家足。”
從此之後,商業便成了賤業,商人的地位非常低,不與民爭利便是為政者所標榜。
難道商業的價值沒有人看得到嗎?當然不是!
經商可以賺錢,執政者不需要土地,就有了錢,那世家的優勢就體現不出來。
本來是天子有權,世家有錢,天子離不開世家,世家可以把持朝綱。
所以執政者經商就是與民爭利,說白了還是世家為了維護他們的利益。
這些道理,龐德公自然明白,可是像廖立、劉巴、向朗這樣的年輕人,並不懂。
“我們荊州的水泥馬路,還有那些郵局網點,確實是方便了很多。”
劉巴緩緩搖著摺扇,“現在的郵局網點遍佈洛都和荊州,荊州境內郵件可以兩日達,荊州到洛都的郵件可以三日達,這水泥馬路功不可沒。”
“恩,筆墨紙硯且不說,東洲書店我去過幾次,書店裡面全是紙質書,時下很受讀書人歡迎,價格便宜,攜帶也方便。”向朗皺了皺眉頭,“咱以前的竹簡書,太佔地方,也不便於攜帶,往往一本書就要一輛牛車來拉。
黃承彥聞言默然不語,自打衛安的紙質書上市以後,他手裡的藏書就沒那麼值錢了,看來以後靠藏書籠絡讀書人的方式一去不復返了,畢竟紙質書又便宜,又便於攜帶,誰還會去碰竹簡書呢?
而東洲學院更是順應人心,不僅不收錢,還提供食宿,得讀書人者得天下,難道這衛安想要的竟是這天下?
黃承彥捋了捋鬍鬚,微笑著看著眼前的三個少年。
“三位都是青年才俊,不知是否有出仕的打算?”
“我等暫無打算。”三人都搖了搖頭。
亂世之中,君擇臣,臣亦擇君。
衛安、袁紹已露梟雄之姿,益州劉焉野心也很大,到底誰是亂世雄主,現在還不明瞭,因此,他們決定再等一等。
三人告辭之後,龐德公與黃承彥繼續閒談。
“諸侯爭霸,中原將會大亂,豫州刺史孔伷非梟雄也,司馬德操有南下之意,尚長,你不妨去封信催一催。荊州相比潁川,可要安穩多了。”
“前幾日我已收到司馬德操的信,已經在準備南下了。”
“看來用不了多久,我們三人便可把酒言歡了。”
他們這些人好像並不介意荊州的歸屬。
黃承彥身為諸葛亮岳父,在陸遜被困八陣圖中的時候還引路將他們救出去了。
對於這種悶聲發大財的世家,衛安目前還是很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