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上前落腳那一步同時,便會持刃而上。
可就這麼一瞬間,穿著嶄新藍道袍的手橫在了她面前。
紅纓身子一頓。
就見這個把她阻攔住的道人向前跨了一步。
同時聲音再起:
“英雄,我二人還要赴宴,還請通融一番。放我二人過橋。“
吱~
嘎~
吱吱吱~
嘎嘎嘎……
回應李臻的,是不知何處響起的木枝虯結之聲。
橋體兩側,在這冬日之夜,有一團團凌亂扭曲的黑影攀附而來,蔓延到了李臻下一步落腳之處。
頃刻之間,覆蓋了整座橋身。
是樹枝。
是根鬚。
是樹木的根鬚。
老鼠盤根錯節、虯結扭動,包裹住了橋樑後,石橋變木橋,伴隨著樹枝的扭動,如同某種腔管動物的消化食道。
蠕動著。
一邊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
一邊徹底的把石橋包裹成了一座詭異森然,仿若活體一般的幽冥鬼橋。
李臻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根鬚之上,隱隱有黑紅黯淡的紋路,在這無月薄霧夜色之中湧動,就像是某種血管,輸送著讓人靈臺都感覺到汙濁的血液。
而那石橋的根根立柱,在被根鬚包裹血液輸送之下,逐漸生出了一副人臉的輪扣。
人臉如骷髏。
七竅空洞。
好似極為痛苦,卻只能在這虛妄的忘川河中掙扎。
他們極力吶喊,卻口不能言。
最後,空洞的口腔脹大,在帶著幾分黏液蠕動吞嚥的作嘔聲中,一個帶著密密麻麻肉瘤的花骨朵,在撐到極限的口中冒出。
一息骨朵。
二息含苞。
三息花開。
四息隨薄霧,那血紅的曼陀羅之花微微擺動。
花粉灑落,河水融化。
化作了那昏黃的幽冥之河。
至此。
途忘川,奈何橋,窮碧落,下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