砒裡乾飯人狀元和榜眼,死死倚著歪脖子小樹,一邊賊眉鼠眼偷摸地提防著其他練習生經過,一邊捧著塑膠飯盒,埋頭苦幹。
狼吞虎嚥,風捲殘雲,十分鐘後,滿滿兩大盒番茄砂鍋過橋米線和酸辣土豆粉就只剩了油膩膩紅彤彤的湯湯水水。
孟醒吃得滿嘴油光,心滿意足地處理了外賣盒子,拉著胡羅羅快步往宿舍樓走去。
再不回去,謝語人的煲仔飯就要涼了!
孟醒邊走邊不滿地嘟囔:“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啊!也不能天天叫外賣吧!”
胡羅羅微微嘆氣:“再等等吧!任導昨晚不是給咱開穩定軍心思想大會了嗎!他說讓咱們先等一週,一週之後看看能不能復播,再做打算。”
一想到任導那張忽忽悠悠的老臉,孟醒就有點來氣:“哎,要不是怕跑了以後節目組更不給我錢了,我早就想翻牆跑路了!”
又跟胡羅羅激情辱罵了一會兒失格偶像胡星河,孟醒才回了自己宿舍。
他一想到謝語人,心裡就忍不住湧上一股難言的酸澀。
昨天,一向雲淡風輕,氣定神閒的謝語人,經受不住節目停播,大機率出道無望的沉痛打擊,罕見地留下了傷心男兒淚,還用美白麵膜遮遮掩掩。
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啊!
當時,孟醒眼見他梨花帶雨神仙落淚,瞬間六神無主慌了手腳。
他抓耳撓腮,腦子裡飛快回憶著高三的時候,為了準備高考大作文素材,艱辛背誦地那些自強不息,百折不撓的名人經典案例,想抓出幾個人來好好安慰一下失意的謝語人。
好在孟醒記得,他語文老師曾經講過,高考考語文那天,屈原一次次地投水自盡,司馬遷一遍遍地遭受宮刑,蘇東坡一場場地傷心被貶,蘇武一圈圈地在匈奴牧羊……
孟醒趕緊把腦海裡殘存的這些名人軼事一股腦兒禿嚕了出來,笨嘴拙舌東拉西扯,連說帶比劃的,這才勉強把謝語人哄得不哭了。
昨晚,謝語人洗了把臉,早早就上床睡了,臨睡前還特意意味深長瞅了一眼孟醒,很感激地來了一句:“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哥們,謝謝你。”
聽得孟醒一愣一愣的。
今天一大早,謝語人就醒了,簡單洗漱了一下就出門了,也不知道溜到哪兒去了。
孟醒估摸著,他應該是出去給傳聞中的“樂天”,打電話去了。
眼下,孟醒輕輕推開了宿舍的門。
謝語人正坐在桌子那兒,身前擺著一張白紙,抓著支筆,信手一揮,筆尖下流淌出一行行娟秀雋永的漂亮小楷。
孟醒湊過去,好奇問道:“哥,你寫啥呢?”
謝語人笑了笑,也不遮掩,指著自己的成果大方對孟醒說:“我在寫日記,我要把這段難忘的經歷和曲折的心路歷程寫下來,將來激勵自己。”
孟醒心裡想著:“日記?正經人誰寫日記啊!”
嘴上說著:“先別寫了,趕緊吃飯吧!”
他把手裡一直拎著的煲仔飯輕放在了桌子上,快速解開了外賣一層層嚴實的包裝。
謝語人驚得瞪圓了雙眼:“哪兒來的?餐廳不都是些難以下嚥的黑暗料理嘛?”
孟醒嘿嘿一笑,警惕地看了房門一眼,貼在他耳邊小聲說道:“我和胡羅羅偷偷叫了外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