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他就有了決定。
四姨娘林氏看出來杜宏的動搖,不甘心道:“老爺……”
杜宏拍了拍的她表示安慰,但沒讓她說下去。他揚聲說道:“去,把張嬤嬤押上來。押到正廳去,不要打擾了四小姐休息。”
馮氏頓時送了一口氣,一放鬆下來,只覺得整個後背都被冷汗浸溼了。
林氏暗暗咬了咬牙,即便她再不甘心又如何,她沒有馮氏那樣得力的孃家和一個擁有鳳命格的女兒。她不依不饒只會惹惱杜宏,得不償失。
杜如歌卻並不感意外,因為在杜宏的心裡,沒有什麼比自身的利益重要。
張嬤嬤剛被人押上來,跪在地上。馮氏就用快得讓人反應不過來的速度,上前就狠狠扇了張嬤嬤一巴掌,罵道:“你這刁奴,好大的膽子,往我平時對你那麼好,你卻要害我,惹得我被老爺嫌棄。你說,你為什麼打著我的名義給大小姐送藥?你自己想死,可不要拉著他人給你陪葬。”
馮氏罵得那是滿臉的憤怒,冷冷地看著張嬤嬤。
張嬤嬤被押上來的時候,就有了底。她覺得自己很冤,心裡一陣悲涼,明明她是照馮氏的吩咐辦事,事情敗露了,馮氏就迫不及待地讓她頂罪。
即便是這樣,她也不得不照馮氏的話去做。剛才馮氏的那一番話就在暗示她,讓她認罪,不然她的家人也會跟著遭殃。她跟了馮氏這麼多年,別人也許不瞭解馮氏,她卻知道馮氏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心狠手辣,說得出就做得到。
所以,她跪趴在地上,向杜宏磕頭認罪。
“老爺,那藥是我買來的,私自端給大小姐喝的,是三姨娘並不知情。我怕大小姐不肯喝,才對她說是三姨娘特地為她尋來的。是我的錯,我一人做事一人當。”
張嬤嬤不斷地磕頭,地上都染上了鮮血。
在座的當事人心裡都門清,張嬤嬤不過是馮氏推出來的替死鬼。
杜宏現在還需要馮家的幫助,所以此事他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張嬤嬤以下犯上,意圖謀害無辜,來人,將她押下去,明日送到京兆尹處置。”
一句話表明了他的決定。
就在馮氏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時候,有一個人不幹了。
林氏和馮氏鬥了這麼多年,如今有這麼一個機會,為了女兒,就算不能讓馮氏傷筋動骨,也要扒了她一層皮,決不能讓她全身而退。
她突然噗通一聲跪在了杜宏的身前。
杜宏被嚇了後退一步,下一刻,又連忙彎腰要拉她起來。
“青兒,你這是做什麼?”
林氏不肯起,,拽著杜宏的衣袖,淚流滿面:“老爺,蘭兒受了那麼大的罪,你就處置了一個下人,妾身不服。那惡奴跟了馮氏那麼多年,幫她做了多少事,要說這件事她不知情,妾身頭一個不信。那惡奴根本就是替馮氏頂的罪。還請老爺還我們母女一個公道,否則我就是死了,也不瞑目!”
聽到這話,杜如歌一直低著頭,唇邊勾起一抹冷笑,四姨娘林氏還真是深諳痛打落水狗的道理。這話也就林氏仗著有寵才敢這麼說。她很期待林氏能發出多大的火力。
杜宏頭疼道:“青兒,你先起來,這件事……”
林氏不依,吼道:“這件事你若不給妾身一個交代,妾身就跪死在這裡算了。”
杜宏被吼得腦仁疼,不明白林氏怎麼突然就這麼固執了。
看了看兩個女人,最後他揉了揉太陽穴,嘆息了一聲道:“罷了,馮氏管束不力,就罰跪在祠堂一天一夜抄寫經書贖罪吧。你好好照顧蘭兒。”說完就飛快的離開了。
馮氏這時臉色陰沉得能滴得出水來,賤人,就知道用那張狐狸精的臉勾引男人。
四姨娘等杜宏一離開,眼淚一收,也準備走了。
馮氏攔住她,瞪著她道:“林青青,你別得意!今日之辱,早晚有一天,我一定會加倍討回來的!”
林氏冷哼一聲道:“誰怕誰?這本就是你欠蘭兒的。”
馮氏滿心憤怒無處可發,看到還在一旁的杜如歌,朝她吼道:“還有你,狼心狗肺的東西,枉我處處為你著想,你卻在背後捅了我一刀。”
杜如歌癟著嘴,極其委屈:“三姨娘,你冤枉我了,我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啊。”
馮氏臨走前瞪了她一眼,也不知是信還是不信。
杜如歌看著馮氏離開的背影,一回頭,見林氏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笑了笑,“四姨娘,你怎麼這樣看著我?我臉上是有什麼嗎?”
林氏掏出帕子擦了擦臉,沒有說話,轉身回了內室去照顧杜如蘭。
沒想到,一向沒有什麼存在感的嫡小姐,居然也有算計人的一天。今天這事,九成是她搞出來的,不過這與她無關。
杜如歌走出瀾庭院,看著黑黝黝的天空,此時的心情卻是很平靜。